放下茶杯,贺心安又看向了许凤洲,开始算账:“许凤洲,请你给我解释一下,柔情似水和念念不忘是什么意思。”
起床不久,就收到吕绯丹详尽的汇报,生日party上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居然还敢拿她来插文信的刀子!
许凤洲稀奇的看着她,居然瞬间就从端庄典雅变成了泼辣刁蛮,这切换的......也太流畅自如了吧?
他就问了,“把我留下,就是为了问这事儿?”
不等她发火,他又问:“这么热的天,穿这么高领的裙子,还系着丝巾,不难受吗?”
说罢,还仔细的打量着她的妆容,眼里暗流涌动,点评:“妆容很得体,就是下巴的粉底有些厚了。”
可惜,遮挡的不够完美,还是能看出来那隐隐约约的吻痕。
这么厚的粉底都遮不住,得是多激烈啊......
贺心安没想到他会当着罗亦行的面说这样的话,顿时就气笑了,反问:“我和你,是可以讨论穿着和打扮的关系吗?”
确实不是啊......
这边厢,罗亦行自觉的掏出耳机,塞住了耳朵,同时,起身走向露台,边走边说:“我去抽根烟。”
许凤洲看的失笑,亦行很聪明,知道不能让文家少夫人与他独处一室,可又不方便听他们的对话,便做出了这样的姿态来。
许凤洲沉吟片刻,看向贺心安,回答起问题来,“想必,你已经知道party上发生的所有事了,比起见义勇为却无辜躺枪那种假话,我说的,起码都是实情,你总不能管我梦到了什么吧?”
实情......
她的火气,渐渐熄灭,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许凤洲,我想你已经猜出了大概,可你了解的不够详尽,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吃亏,我可以告诉你,你认为的那种‘柔情似水’,背后都血淋淋的残忍和报复,你认为那种的‘念念不忘’,在我这里,都是不堪回首的痛苦和绝望。”
许凤洲心头一颤,早就知道她恨他,可眼前的她,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贺心安似乎想到了什么,眼角眉梢都柔软了下来,她说,“曾经的我,热情奔放,主动的让我师兄毫无招架之力,后来,因为你的原因,我变得固步自封,再也无法信任别人,就算深爱着我师兄,我依然还在垂死挣扎,就算深知他只会对我好,依然担心他会管不住自己,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这些都是文信昨天亲口说的,她忍不住笑,又说:“我师兄从没放弃过我,不管我怎样的没心没肺,他都始终如一的对我好,为我吃亏,为我受罪,为我做了他能做和不能做的一切,执着到近乎愚蠢,硬生生的把曾经的我......给找了回来。”
看着愣愣的许凤洲,她像在说着什么誓言似的,“总之,我再也不会忘了他,再也不会让他难过,更不会让他如同曾经的我那样的......缺乏安全感。”
那个小气鬼,即便真的放下了,依旧是意难平的,不然,又怎会将她的脖子吸吮成了这样?
沉默了许久,许凤洲才缓缓开口:“那时候,我真的......没对你好过吗?”
“当然有过。”她很坦诚:“你对所有女士都很有风度,对我也不错,为我做的,比其他人还要多了不少,但我,一直都是很痛苦的纠结着,一点都不快乐,就像具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
许凤洲的眸,黯淡下来,“会说这些,是因为连恨都没有了,是吗?”
“是。”她依旧很坦诚:“白伴真说过,我是在迁怒于你,我不得不承认,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我的确恨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可我最恨的,其实是曾经的我自己。”
想杀,左右徘徊,不杀,日日难安。
最终,还是他推着她动了手,她便也不再在意任何东西,尽情的及时行乐,尽情的摧毁他留下的一切。
以至于,玩得太大,把自己的命给都给搭进去了,文信才会为她的死付出代价,才会折磨成了如今这般的模样。
贺丰年总是爱拿文信和许凤洲做对比,甚至还暗地里派人观察许凤洲......
这固然是贺丰年的一腔爱女之情,可在她心中,这俩人的确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一个是视她重于性命,一个是虐她生不如死,如何能比?
沉默了片刻,许凤洲苦笑,“我有点冤。”
除了那个零碎的梦,他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却要为镜花水月里的自己买单......
“你不冤,”她声音淡淡的,“你会做那个梦,就是你最终透过我,谋算我师兄得来的,连死亡都在你的计划之内,你唯一失算的是,我师兄会比你更狠,比你更绝。”
文信直接就把许凤洲给挫骨扬灰了,宁可不要命,都要先一步把她娶回家。
而许凤洲,如果不是前世那样的费尽心机,如今也不会被梦折磨着了。
自己种下的因,再苦也得咽了。
好久之后,他才开口,语气带着自嘲:“竟是这样......”
二人再次相对无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