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孑然岛,北郊别苑,
文璧初依旧坐在藤椅上出神,云海静静的站在一旁,垂眸不语。
大门从内打开,一双修长的腿先迈出来,然后是一张骨相极美的脸,丹凤眼,高鼻梁,覆舟唇,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厌世的颓。
文璧初转头,赞叹的看向罗亦行,他生得是真好,像水墨画里走出的人,不着绚烂的色彩,只着寡淡的水墨丹青,就绘得浓烈而惊艳。
她说:“你这副皮囊是真养眼,我这辈子阅人无数,能和你一较上下的,就只有文信那个孽种了。”
可惜,也就是皮囊能一较上下了。
罗亦行比之文信,终究是差了世家贵族养出来的疏离与贵气。
尤其是文信那种懒懒散散的调子里,却带着一股子见血封喉的气势,绝非是寻常豪门能养得出来的。
贺心安......倒是艳福不浅。
罗亦行随意的坐到藤椅上,嗤笑,“拿我和信少比,也就你能说出这种话了。”
文璧初也笑了起来,她说:“这有什么?不过是副皮囊,死了都是一把灰。”
罗亦行没有说话,随手拿过文璧初的打火机,夹在修长的指间,把玩。
“怎么?”文璧初眉头一挑,一脸揶揄,“想他了?”
这个动作和许凤洲很相似。
只可惜,许凤洲只对女人有兴趣。
罗亦行拿过她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叼着问:“你很清楚我和凤洲的关系,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里?”
她之前说,她对所有人都狠得下心,唯独对他是个例外。
文璧初没有说话。
她不答,他就直接问了,“因为我父亲?”
二十多年前,文璧初曾出过一场车祸。
据说,是路过的父亲把文璧初从废铁里刨出来,送去了医院。
不久,父亲就出意外死了。
又不久,文璧初就生下了许凤洲,可他认识许凤洲这么多年,他猜许凤洲根本就不是文璧初生的。
那样的话,父亲的死可能就不是普通的意外,而是文璧初在杀人灭口了。
文璧初回头,对云海摆摆手,“去弄两杯咖啡,我要冰拿铁,亦行黑咖啡。”
“是。”
看着云海远去的身影,文璧初掐灭了烟,回眸看向罗亦行,“这么多年都没提,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
“所以呢?”他今天似乎格外坚持。
这就是一定要知道了,文璧初凝眸片刻,缓缓开口:“我这个人,对我有恩,我未必会记得,对我有仇,我就一定得报。”
停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卢思佳自导自演的,就是怕回了文家没她的容身之地,还谋划着和文翰东一起私奔去外头,那可真是个蠢货。”
文家的继承人怎么可能逃去外头?
就算是文信,还不是乖乖的回来了?
罗亦行不理解了,“那怎么会那么严重呢?”
文家人一死一伤啊。
文璧初深呼吸一口,才略显艰难的说:“她设计让车子抛锚,想要趁机逃跑,结果却抛在了高速上,我们还没来得及下车,就发生了连环追尾,我的护卫非死即伤。”
眼前,似乎浮现了那惨烈的一幕,她不由得捂住了眼,“我和文翰东一母同胞,关键时刻,他却把卢思佳护在了我和他之间,让我和他一起做了人肉垫子,真他妈狠啊!”
缓了口气,她接着说:“文翰东至死都牢牢的护着卢思佳,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是你父亲把我救了出来,当时我神志已经不清了,等我出院了,你父亲已经过世了,我不知道是谁对你父亲下的手,我也不会去问,因为这对我毫无意义。”
伤害已经造成,她没心思管别人的死活,她只想得到她应得的补偿。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罗亦行旧话重提。
文璧初确实不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小时候过得很惨,不是许凤洲多番关照,他早就死了,文璧初从未对他伸出过援手。
对于这个问题,文璧初很坦然,“一开始我是觉得你生的好,后来知道你是个gay,我就没什么想法了,但我很想看你会怎么勾搭许凤洲,就留着你了,再后来你在我身边久了就习惯了,毕竟你这张脸确实对我胃口,用来养眼也不错。”
她是文家的大小姐,什么好东西,名贵的东西,都应该是她的。
肇东最美的两张脸就是罗亦行和文信,后者不仅是她的侄儿,还是她诛之而后快的仇人,那她只能收集罗亦行了。
时间长了,也就产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让她忍不住想要为罗亦行的未来做打算。
但她也不会让罗亦行知道的太多,一个特别点的玩物罢了,本质上还不如云海有用。
“真是凉薄啊。”罗亦行说。
“凉薄?”文璧初笑了,笑的前仰后合,“亦行我告诉你,等你到了我的位置,你才有资格评价我的为人。”
你的位置......
罗亦行喃喃:“文家早就没有你的位置了,你还不明白吗?”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