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孑然岛,北郊别苑。
文璧初才刚刚起床。
通宵达旦的饮酒作乐,让她浓桃艳李的容貌憔悴不少,看起来,终于有了几分将满四十的模样。
对于这点,她很不满,对镜打扮良久,娴熟的将自己勾勒成二十七八的样子,这才缓步走出衣帽间。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旗袍,摇曳生姿的走到院子里,看着参天红树,走了神儿。
今天凌晨,最后一次收到外头传进来的消息,说那艘邮轮失联了。
此后,一切风平浪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两年,她住在这里,脾气收了不少,换成以往,怕是早就要折腾周围的人了。
云海亦步亦趋的跟着,他问:“大小姐,午饭准备好了,现在吃吗?”
大小姐每天都是中午前后起床,今天起的稍晚。
“吃不下。”她揉着眉心,寻了把藤椅坐了下来。
云海想了想,提议:“要不,叫亦行少爷来陪您吃饭吧?”
大小姐最喜欢罗亦行陪着吃饭了。
文璧初坐在藤椅上,抽出一支烟,边点边说:“不用了,真吃不下。”
云海不再说话了,大小姐已经很有耐心了,这两年都没再砸破他的头了,他也懂得见好就收。
文璧初却想找人谈谈心了。
这个院子里,唯一能说那些事的人,就只有面前的云海了。
所以,她就问了:“你说,邮轮为什么会失联?”
这个问题云海早就想过,他小声回答:“我觉得,刺杀可能失败了,范家要善后了。”
“我也这么觉得。”文璧初似有惋惜,“所以,到了最后,容夏松也没胆子对她出手啊。”
“我的大小姐,”云海苦笑,“那位是什么人啊?除了您,谁还敢对她出手啊?”
谁还敢?
文璧初蓦然一笑,说:“我父亲敢。”
云海一愣,片刻,恍然大悟道:“所以您是故意——”
“对。”她指间夹着烟,烈焰红唇间,烟雾缭绕,她说:“我父亲一直举棋不定,总想要两全其美,贺心安却羽翼渐丰,如果再等到文信回来,那就是如虎添翼,我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到时候,恐怕连命都得搭进去。
云海脸色复杂起来,“所以,这样仓促的刺杀,能成最好,成不了,其实也不要紧。”
只要破坏掉老爷子和大少爷之间,那种勉为其难的平衡,让那对祖孙斗起来,大小姐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还是希望成的。”文璧初遗憾的叹息:“如果容夏松肯参一脚,彻底把邱子兆拉下水,那贱人很难跑的。”
云海以为文信在华京,她却是知道的,文信其实是去了镜岛,生死难料,给她几年时间布局,她就能一切尽在掌握了。
就算文信活着从镜岛回来,可只要贺心安已死,文信也还是必死无疑的,根本都不用她动手。
至于什么镜花水月,什么文家的传承,她已经不在意了。
只要把权力握在手上,后人的事,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云海也跟着叹了口气,他说:“大小姐,恕我直言,老爷子对您是真好,可对其他人——”
他说不下去了,直接总结了,“所以,打死容家也没那个胆子的。”
容家能有今时今日,全靠老爷子扶持,老爷子也随时都能将他们打回原形。
这种惹得一身腥的事,容家怎么敢亲自下水?
文璧初掐灭香烟,双腿交叠,靠向躺椅,嘲弄道:“狗当的久了,就只会捡别人丢的骨头,不懂得怎么去觅食了。”
说到这,她丰唇勾起,笑了,“可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容夏松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可就要难了。”
“啊?”云海讶然,这是什么意思?他就问了:“您把容家拖下水了?”
完全没看出来啊。
“不是我。”文璧初侧过头,笑吟吟的看着云海,说:“告诉你个秘密,贺心安脖子上......挂着文曜。”
那是只很会觅食的狼啊......
“我的天!”云海骇然失色,“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这下可要热闹了!
“想明白了吧?”文璧初满脸讽刺,“文信对他女人是真好,什么都肯给,容夏松那点想头,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贺心安羽翼渐丰,对于容家来说,这就是最后的机会,有贼心没贼胆,还想着趁机捡漏?
活该他们一辈子做狗!
云海想了半天,才想明白,战战兢兢的问:“这么说来,您当初对容家人,也是顺水推舟啊?”
他敢打赌,大小姐肯定没把文曜的事情告诉容家人,这样的话,一旦刺杀失败,贺心安就会想办法让容家彻底入局,再也没办法隔岸观火了。
“当然。”文璧初冷笑一声:“容夏松要是够胆子,直接弄死贺心安,我敬他是条汉子,反之,贺心安一旦缓过神来,就要跟容家斗起来了,到时候,我父亲就更别想两全其美了!”
这话说的......
云海不以为然了,容夏松要是真弄死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