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渊今天在公司开会的时候,难得走了一会儿神。
他是个极其克制严谨的人,很少出现这种情况——即便根本没人看出来他走神了。
早上他面对那个女孩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实际上,他很惊讶。
昨天晚上的那次发病,竟然没有出现一点后遗症。
往常,他在那种状态下会疯狂自残。
季渊看过医生,也知道这是一种人格分裂,在发病的那段时间里,他没有任何记忆。
他记录下了自己发病的样子,才知道自己身上那些莫名出现的血肉模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在发病那段时间,他会疯狂寻找什么,找不到就会用一切办法伤害自己。
季渊第一次冷静地看着那段疯狂的视频的时候,立刻就知道了屏幕里的自己在找什么——
他企图得到陪伴和安抚。
因为同样的事情,他在很小的时候做过。
他将那个人格称为“废物”,在季渊看来,渴求外界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的都是废物。
他早就抛弃了这种可笑的欲望。
他不允许任何人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废物的一面。
还好每次发病前都有预兆,眼前的光斑和持续的头疼能让他有时间把自己锁起来。
即便是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伤害到自己的东西,季渊每次醒来还是浑身是伤。
他也尝试过找人安抚发病的自己,但没有任何作用。
昨晚的情况预料不及。
饭局刚结束,他那熟悉的头疼就涌了上来。
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间准备将自己锁起来,没想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那小姑娘看上去好像还一点都不怕他。
再后来,就是早上醒来。
身上没有伤,嗓子也没有撕裂一样疼,头也不晕,他甚至觉得自己昨晚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这也是他不准备处理掉这个女孩的原因之一。
若是昨晚房间内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或许今天这个会议就开不成了。
经理汇报完,季渊浅浅点了点头:“做得不错,但是市场部的数据,第五条和第十六条作假了。刘经理,你好好想想,明天怎么跟我解释。”
他语气平稳,没有丝毫生气的意味,但是眼睛淡淡扫过那个被称为刘经理的中年男人,顿时就让那个男人后背一凉,白了脸色。
季渊走出会议室,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季总的压迫力,真的不一般。
季渊回到家里,刚把西装外套脱下,就听到楼上轻快的脚步声。
他一愣,这才想起来,他家里多了一个人。
季渊享受独处,很讨厌有外人入侵他的空间,就连保姆也是只有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来房子打扫卫生做饭,其余的时候,是不住在这里的。
忽然间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这栋空旷的房子好像忽然就热闹起来。
季渊皱了皱眉,看向小跑着下楼梯的月笙,声音冷淡:“安静点。”
月笙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冷淡,甜甜一笑,趴在楼梯扶手上眉眼弯弯:“欢迎回家,先生,我提的要求,你想好了吗?”
季渊拉松了领带,又斯文解开了衬衫袖口的扣子,声音像是大提琴一样低沉好听,但是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我可以资助你上学。但只要我需要,你必须随叫随到。至于季星远那边,随你怎么处理。”
他并不觉得这个小丫头能做好什么商业间谍,而他也确信,即使月笙是站在季星远那边的,也没办法传递给季星远什么有用的信息——
除了他有双重人格这件事。
于是季渊准备再提醒一句,结果月笙却率先笑着开口了。
她看上去很开心:“那真是太好啦!谢谢先生。放心,我不会给季星远传递任何真实消息的,你一旦发现我有这个嫌疑,可以随时杀了我哦~”
季渊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听着小姑娘说杀人和说切西瓜一样的语气,他细细看着月笙的表情,发现她依旧笑得甜美。
他脱下了衬衫,毫不避讳地裸露出了线条完美的上半身,淡淡开口:
“不用这么叫我。”
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体脂很低,每一块肌肉都完美而充满力量。
月笙的眼神从他的锁骨移到胸肌,再到腹肌,最后顺着人鱼线往下,可惜地眨了眨眼——下面被裤子挡住了呢。
她舔着嘴唇问:“那我叫你什么呢,季先生?”
季渊:“你一般叫我这个年龄的,叫什么。”
月笙眼睛一亮:“叔叔!”
季渊不习惯地垂下眸子,避开了月笙发亮的眼睛。
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别人面对他总是恭敬,畏惧,或者谄媚的。又或者在这之前,是嫌恶,轻视的。
而月笙,是真诚到诡异的纯粹热情。
季渊转身:“随你。”
说罢,上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他开口:“地下一层是游泳池,你可以去。除了顶楼和我的房间,其余你都可以去。”
原来脱衣服是去游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