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陈园。
陈萍萍作为鉴查院院长,在京都城自然也是有宅子的。
陈园就是陈院长的府邸,乃是庆帝钦赐,据说陈老院长在园子里养了不少妙龄少女,均唱得一手好曲儿。
此时据月华夜袭皇宫已是过了一个多月,有关他的海捕文书也已经挂了一个多月。
有趣的是,海捕文书里只有明月楼主夜袭皇宫,四顾剑的出现则被隐去了。
月华不由鄙夷,真就柿子挑软的捏呗。
趁着天色微暗,月华从围墙一跃而入,避开巡逻的黑骑走进了一间厢房。
“整个南庆都在找你,你不跟着四顾剑回剑庐便罢了,居然还敢留在京都。”
老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在不算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对于陈萍萍的出现月华私毫不觉得意外,本就是他通过影子约的陈萍萍。
陈萍萍点头,“这话在理,只是,你让影子约我,地点也随我定,就不怕我布下天罗地网抓你。
要知道,因为院里迟迟找不到你的行踪,老头子我已经被陛下数落过几回了。”
月华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反问道:“明知影子已经不可信,你还把影子带在身边,就不怕哪天我让影子杀了你?”
“他杀不了我。”陈萍萍缓缓摇头,气定神闲。
月华瞥了眼陈萍萍的腿,早在两国使团进京前陈萍萍的腿他就已经治好了,古怪的是这位陈院长仍旧坐在轮椅上,以废人自居。
他扯了扯嘴角,嘲讽道:“九品下,你倒很自信。”
“陈萍萍,我今天不是来和你闲聊的。”
陈萍萍双臂不动声色搁在轮椅上,轻描淡写道:“自那晚夜袭皇宫后你便销声匿迹,以你的手段要见我并不难,可你偏偏过了一个多月才来,莫不是在养伤?”
“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我忘了,月楼主是爽快人。”陈萍萍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珠露出一抹精光:“如此,我也不兜圈子了,那夜和你交手的大宗师是谁?”
月华嗤笑一声,“我道你为何引我去杀太后,原来你也怀疑洪四庠这个大宗师有水分。”
“不,我只是想看看陛下还有什么底牌,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机会。”
从月华夜袭皇宫逼出那位真正的大宗师,老辣的陈院长就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会是自己最坚实的盟友,到了这个时候,他亦不再过多掩饰。
陈萍萍的回答无异于变相承认他对庆帝并非一味忠诚,这让月华有些意外,以陈萍萍谨慎的性格,怎会落人口实。
“没什么好疑惑的,影子会折在你手里确实让我意外,他知道的事太多了,我不认也不行,让你杀太后也是我对你的最后一次试探。
言归正传,你是不是为了小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有同一个立场。”
这晚,两人在陈园聊到月上中天,而许多事情,从这晚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
李承泽躺在房顶上,从月亮刚出来就一直看着,目不转睛,恍若雕塑,直到月华回来给他盖了条毯子。
“更深露重,殿下小心着凉。”
“你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二殿下又沉默起来。
月华什么也没问,默默躺在二殿下身边,他刚躺下半条薄毯就盖在了他身上,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月华偏头看了二殿下一眼,嘴角微翘,动作很轻的往二殿下身边移动,力求不在两人中间留下一丝缝隙。
皎洁月色洒在两人身上,画面似乎就此定格。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泽眼眸转动,翻身看着月华,没头没脑的问:“你会后悔吗?”
月华拿手指点了点二殿下胸口,语气里带着抱怨:“殿下你挡着我赏月了。”
“你会后悔吗?”李承泽仿佛没听见,又问了一遍,眼珠子定定的瞧着月华。
月华收回手,枕在脑后,笑嘻嘻回:“不后悔。”
兴许是他态度不够慎重,二殿下皱眉,语气重了些:“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你不怕死吗?”
月华神情认真了些,反问道:“殿下怕吗?”
李承泽沉默片刻,似乎真的在认真想这个问题,过了阵,他道:“以前总觉得有希望,大不了拼死一搏,胜负在谁手还很难说得清楚,现在怕了。”
“怕,为何不放弃?”
李承泽重新躺回去,笑得有几分落寞,“放弃?
早就泥足深陷,怎么放弃?
一开始我确实不想争,可这条船开了这么久,船上早就不止我一个人,此时弃船,丢的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李承泽转头,凑到月华耳边,淡淡道:“姑姑同北齐走私军械,每年赚了数十万的银钱,这笔钱,我拿去养了私兵。”
月华心中一惊,养私兵?
二殿下这是早就有了逼宫的打算啊!
“所以,就算我想退,跟着我的那些人也不会给我退的机会,阿月,我早就没得选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可你不一样,你只是我府上一个门客,没人知道你还有别的身份,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