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祈年殿。
酉时三刻,二殿下换了身衣裳姗姗来迟,在经过范闲的座位时停下来。
“范闲。”
范闲正喝着小酒,抬头见是二皇子,顿时露出笑来,“殿下。”
平心而论,他对二皇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二殿下轻轻点头,态度亲热,说话一如既往的慢,像是在念诗:“这次你立功不小,前途无量。
恭喜。”
范闲客气拱手,嘴角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还有一丝复杂。
讲真,这谈判他真没出力,真正出力的都是鸿胪寺同僚,特别是他旁边的辛其物。
厉害。
谁都知道这功劳不是他的,但所有人都会一致的把功劳给他,换作他初来京都,大概会直接否认不是他的功劳吧。
此刻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大声嚷着什么“这不是我的功劳…”之类的。
范闲暗自叹口气。
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宰相林若甫。
二殿下瞥了眼台上的太子殿下,脑袋朝范闲那边歪了歪,抬手拿手背挡着嘴,作出说悄悄话的样子。
“有空多走动,朝堂里我也能帮你些。”
大庭广众,二殿下做此姿态,显然是做给太子看的,范闲露出无奈的笑,道:“殿下您这不是害我么。
咦?”
二殿下说悄悄话时离范闲近了些,让小范大人瞧见了二殿下略有些红肿的双唇。
小范大人学着二殿下开始说悄悄话道:“殿下你这嘴……啊,我知道了。
难怪殿下姗姗来迟,这是哪家姑娘这么狂野?”
二殿下睁眼说瞎话:“蚊子咬的。”
范闲挤眉弄眼:“我懂,我都懂,这蚊子有点厉害哈。
什么时候办酒?”
二殿下顿时没了寒暄的兴致,留下一句场面话落荒而逃。
不多时,北齐庄墨韩也到了,此时祈年殿内还有两个空位。
宫宴的位置都很讲究,台阶上拢共就设了六个位置。
主位自然是庆帝陛下。
庆帝左手边两个位置是太子和二皇子。
右手边是长公主和文宗庄墨韩。
除却主位空悬,庄墨韩身边还空着一个位置。
诸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还有什么大人物没登场。
有人说是陈院长,有人说是靖王,庆国内也就这两位有资格同几位殿下同坐。
范闲被长公主叫去台上闲聊,临走时拐到二殿下桌前,好奇道:“殿下知道那位子是谁吗?”
二殿下摇头。
范闲又看向太子,“太子殿下知道吗?”
太子亦满脸疑惑。
就在这时,大殿门口有了动静:
“这是谁?”
“不知道啊,李大人见过吗?”
“没见过,张大人呢?”
……
台阶上的几位听到动静,不约而同看向殿门。
门口。
月华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袍服,手持折扇,步履优雅,气质卓然。
男子金色面具覆面,隔绝了众人探视的目光。
二殿下也瞧了一眼,却始终没认出来眼前的红衣男子是他家谢必安。
这也怪不得二殿下,某人易容而来,连身形口音都做了些微改变,又戴了面具,能认出来那才叫奇怪。
月华跟着小太监入殿,在殿内诸多目光下停在了云之澜面前,问:“你是云之澜?”
云之澜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哟,还挺傲。”他开了口,高贵卓然的气质荡然无存,倒是有些玩世不恭的姿态。
云之澜依旧没有理他。
剑客都有一身傲骨,更何况他是四顾剑首徒,本身性子也冷,自然更傲一些。
月华合起折扇,嘴角微微一翘,傲气好呀,找茬也得有理由不是。
明月楼主是个胆大妄为的人设,敢几次三番闯皇宫,偷大宗师的秘籍,云之澜不把他放在眼里,可不就是动手的绝佳理由。
庆帝陛下,这可不是我不给面子。
在范闲等人眼里,红衣男子似是对云之澜不理人感到不满,冷冷哼了声,道,“四顾剑的徒弟倒是骄傲,就不知你有没有在我面前骄傲的资格。”
谁都没有看清红衣男子的动作,他们只感觉眼前一花,云之澜搁在桌上的佩剑已经到了红衣男子手上。
月华把剑抽出来瞧一眼,随手往地上一扔,不屑一顾:“破铜烂铁。”
剑客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剑!
九品上的剑客面见他国皇帝都持剑入内,可想而知剑对于剑客是有多重要。
辱剑等同辱人。
这一波,某月仇恨值拉满。
云之澜顾不得此处是祈年殿,脚尖轻点,把地上的宝剑挑起,随后抽出剑刃和月华动起手来。
“这就打起来了?
这人好快的手,殿下可认识?”范闲在二殿下桌边还未离开,随口又问了二殿下一回,眼神紧盯着场上两人。
看戏。
要不是场合不对,小范大人都想鼓掌了。
李承泽虽然没认出月华,通过他和云之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