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剩下喜丧鬼和艳鬼主仆,他这才知道急色鬼先来动了手,艳鬼主仆却是和于丘烽一道的。
彼时鬼谷十大恶鬼半数投在他麾下,受他蛊毒奴役,能绕过他驱使急色鬼杀于丘烽灭口的只有义父......
他杀了急色鬼,留下了艳鬼和疯癫的喜丧鬼性命,只因喜丧鬼口中“敬郎”二字,听她一遍遍念叨“君不负我,我不负君”,他头一回觉得心有些冷。
艳鬼其人,江湖人称绿妖,在武林中艳名远播,却被于丘烽骗到了手,被于丘烽的原配夫人抓了剥光衣裳一路游行,从华山一直游到了长安,从头到尾,于丘烽不曾出现,没有半字言语。
他问柳千巧,既然未曾饮过孟婆汤,为何还要和于丘烽纠缠不休,她却问他可曾见过赌红了眼的人,越赌越输,越输越赌,把一个人的心交出去,便是最大的豪赌,她压错了宝,只想把这条命痛快的输给他。
可笑,痴儿。
他没有骂醒柳千巧,毕竟他也是一个赌徒。
一个赌徒怎么可能骂醒另一个赌徒呢!
这么多年他沉浸在赵敬编织的美梦假象中,不去想他温和目光下的忌惮,放任他抬举那些谄媚义子在毒蝎组织制衡他,如果没有喜丧鬼,没有柳千巧,也许他可以一直这样自己骗自己。
他知道的,他可以。
义父是那样一个谋而后定的人,只要没把握能除去他,就一定不会和他撕破脸,而他不会给他这样的把握。
可惜没有如果,他终究和他那些谄媚义子不一样,他可以在赵敬面前巧笑嫣然,天真烂漫,可他骨子里却是蝎揭留波,是心狠手辣的蝎王,不是那个笑得天真无邪的歇儿。
所以他帮罗浮梦解了孟婆汤,尽管真相或许很残忍,他还是选择了接受,只可惜这样残酷的真相也没能打醒他。
直到后来赵敬一次次让他失望,他不想再承受这样的失望,也或许他怕次数多了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他,于是他和温客行合谋,在赵敬人生最顶端的时候给了他致命一击。
眼前越发恍惚,蝎揭留波轻轻叹了口气,心知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他不后悔,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巫祭大人,没能在死前给天巫部寻个传承者。
得亏他让毒菩萨俩人带着药人大军去助晋王了,希望他争气些,把小皇帝从位置上干下来,也算对得起死去的族人。
衣角似乎被人扯住,他诧异垂眸:“义父?”
前端时间他义父办了场英雄大会,被假死的温客行挑断了手筋脚筋,已经成了废人,按理说他应该不能动了才对。
赵敬见蝎王看过来,食指艰难的划着,似乎是在写上什么字。
蝎揭留波心头一震,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色彩,亮得惊人:“走,义父您是叫蝎儿走吗?”
赵敬被毒哑了,说不出话来,见蝎儿领会到他的意思,只能拼命眨眼。
明明是冰天雪地,蝎王的心却突然暖了起来,他忽的想起英雄大会那日,义父明明可以把所有的事扣到他头上,最后却指责最不可能的沈慎,明明他知道他的蝎儿已经背叛了他。
温客行将他打成重伤,这种时候他竟还肯信他,吃下他喂的药,便是这药毒哑了他。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柳千巧,你看,我也不算输了个精光。
他低头,眼神极认真的看着赵敬,一字一句道:“义父,可也曾心悦蝎儿?”
赵敬没有说话,他也说不了话,他能活到现在全靠蝎揭留波一直给他输着内力。
他认真看着这个义子,眼里没有震惊,没有诧异,甚至没有厌恶。
他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听着蝎揭留波的遗言。
他说,“义父,我们这样算不算白头。”
当然不算,他还年轻,还不想死。
“义父,您是不是早就猜到蝎儿心思了?”
那是自然,他又不傻,谁家义子有你这样的占有欲,那眼神时常看得他心底发毛,可惜了我的工具人1,2,3,4.....那谁修的指甲挺不错,可惜了。
“义父,您怎么就不肯信我呢,只要你信我,你想要什么歇儿都可以给你,可你却为了莫怀阳伤我,还想把我的命给他。”
傻子才会把命交到另一个人手上,我赵敬像傻子吗?
就算我信你,可是歇儿啊,你信我吗?
若你死了我拿什么和莫怀阳斗?莫怀阳借机挑拨离间我虚以委蛇,这样简单的计谋你都看不明白吗?
甚至不曾来问过我。
“义父,你恨我吗?”
恨吗?赵敬眨眨眼,扪心自问,好像不恨。
易地而处他也会这么做,他太了解自己了,他现在的确信任蝎王,可未来的事谁说得清,连他自己都不敢信自己。
最后的最后,蝎揭留波看着他的义父,情深似海:“赵敬,若有来生,我蝎揭留波还愿做个赌徒,同你纠缠不休。”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