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明诚瞬间警觉,“你什么意思?”
月华敏锐的发现阿诚垂在腿侧的手在某个刹那握紧,虽然他很快放开,却没有躲过月华的眼。
看来阿诚对亲人是相当在意的,眼眶里不由得露出淡淡的欢喜,欣然道,“你这么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太过突然。
原本也打算多给你一段时间缓和,让你对我这个哥哥有个认识,为此还刻意去接近明镜。
戏台子我都搭好了,没想到闯进来一个局外人。”
想到桂姨,月华脸上的欣喜淡了些,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震惊,激动,气愤,难以置信,种种复杂情绪一一从明诚心头掠过,最后只剩下冷静。
“自幼杳无音讯,如今月老板仅凭三言两语就要给明诚安个身份,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草率?这几年我把那所孤儿院出来的所有孩子悉数查了个遍,阿诚兄弟还觉得草率吗?”月华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抗拒我完全理解,我听母亲说过当时情况危急,只能带一个孩子走,所以你恨我是应该的,换作我也不会轻易原谅。
我今晚只是想告诉你,你还有同你血脉相连的亲人在世,那个桂姨只是一个领养虐待你的陌生人,无需放在心上。
另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让她消失。”
明诚用极端复杂的眼神打量了月华一眼,从一开始他就信了月华的话,相信两人的血缘关系。
只为从第一眼看到月华时他打心眼里涌出的亲切,那天大哥和他说月华不简单,需要警惕,他竟然下意识的担心他们会成为敌人。
如果这个人是他血脉相连的兄弟,那么这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可是相信不代表接受,整整二十多年没人来找过他,这么多年他早已把自己当作了明家人,对亲人已经淡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来只有夜深人静偶尔入梦的所谓家人,居然就这样出现。
此刻月华直言不讳说出他应该恨他这番话来,明诚心里的不忿反倒减少了大半,至少不会怪责月华。
不管父母为何丢弃他,同月华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当时也只是一个孩子。
月华的存在让他因桂姨受到的冲击减了不少,此时听他说要让桂姨消失,他顿了一会。
他虽然对当年的事无法释怀,也做不到如此狠心,因此朝月华摇头道,“如今她对我只是个陌生人,顺其自然吧。”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两道影子在路灯下并排走着,萦绕着淡淡的温馨。
深夜,明楼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祖宗,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明楼打开门抱怨了一句,侧身让明诚进屋,关心道,“还在为桂姨的事烦心?这次是我们做的不对,我和大姐也没想到她今天回来了。”
“桂姨已经不重要了,夜里我和月……”明诚摇摇头,说起月华时停顿了两秒才道,“老板聊了会,他问我有没有想过找到自己的亲人,还说要是我的亲人找上门了,认不认。”
明楼心机敏锐更甚明诚,当下脸色陡然凝重,“这么说他是?”
“也许吧。”明诚神色平淡的把从月华那听到的悉数告诉明楼。。
过于平静的反应让明楼心里咯噔一下,眼神晦暗不明,他和阿诚不仅是兄弟,也是一起共事多年的搭档,他很清楚,此刻这张脸越平静,他的心里就越沸腾。
如果月华真的是他的亲人,作为兄弟,他由衷的为他高兴,可是同时他还是阿诚的上司和搭档,明楼无声轻叹,这盆冷水,他是不得不泼。
“二十五年杳无音信,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如果是单纯寻亲,需要大张旗鼓弄个明月集团?直接来明公馆不好吗?
独独在夜里把你叫去,行事遮遮掩掩,一定有古怪。”
明诚下意识反驳道,“哪有这么久,他说父亲当年就没了,母亲过世的时候他才十三……”
说到一半,明诚住了嘴。
“继续啊,”明楼抬抬手,“我看你分析得挺好。”
明诚甩了他一个白眼,摆着张怪里怪气的脸,“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感觉他真的没有恶意。”
“我相信你的感觉,可你要记得我们的身份,他在这个时节出现,身份不明,不能不警惕。”明楼起身走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语重心长,
“这个时候,任何的松懈都是致命的,明台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我们尚且不懂,何况是他呢?
于公于私我都不反对,甚至希望你们多多往来,但我希望你能时刻提起一份心。”
明诚沉默半晌,抬肘握上肩膀处的宽厚手掌,他知道大哥的意思,今时今日,除了彼此,谁也不能百分百相信。
翌日,月色酒吧。
这几年上海的帮派势力已经有一半落在阿九手上,这家酒吧也是阿九在上海的据点之一。
没让他等多久,阿九穿着一身紫色旗袍进来,脸上的不悦早在敲门前就已经收敛。
“老板,这是我的人查到的资料,这份档案,我有九成把握是假的。”
月华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