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之道,亦是君臣之道。
此刻死盯着妖剑神锋的鹿三眼中透着邪意和疯狂,手中那柄短小精悍的匕首正如他此生倒映一般,令闻者心伤。
和柳荷一样被选做成为西凉王府死士的鹿三,生命的意义似乎也同徐仲山这三个字紧紧联系在一起。
第一次见徐仲山时鹿三意气风发,正值壮年。
那时的徐仲山,襁褓之中,天真无邪。
而转眼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徐仲山身上那股子枭雄气越发明显的同时,他早已成了风烛残年被人眼中的阴郁老奴。
他习惯了黑暗,习惯了以自己的手段替徐仲山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无论男女,亦或老幼,只要威胁到世子殿下的命在鹿三的眼中尽皆是可以诛杀的对象。
比其他人,鹿三这个始终活在黑暗里的影子无疑比丁长生更加适合成为神锋的继承者。
甚至于,他也早就将神锋当成了囊中之物。
可他万万没想到,徐仲山居然为了一个小小的扎彩匠继而将他如此珍视的神锋这般如此轻易的送了出去。
那一刻,鹿三五味杂陈。
那是一种无法被人理解的感觉,一种纠结了嫉妒,懊悔,还有滔天恨意的复杂感觉。
君臣之道,并非说说而已。
养虎为患,从来自古都有。
此刻被新仇旧恨蒙蔽了双眼的鹿三,握紧拳头踏步上前。
而此刻,在西凉王府内,昏睡的徐仲山猛然惊醒。
直冲天灵的眩晕感,让他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而其目光也是看向离自己床榻不远处的案桌上,一尊造型精美的香炉。
从其中飘荡而出的青烟,似女鬼勾魂充斥了整间屋子。
清醒过来的徐仲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而后其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凌厉杀机。
“来人!”
“世子殿下,有何吩咐...”
“鹿三他人呢!”
“鹿大人在您就寝之后便出去了,特意吩咐小的侍候左右...”
闻言的徐仲山心说不好,旋即一掌打烂了案桌上的香炉。
而此刻在那别院内,鹿三也是不再留手图穷匕见。
一身古怪的气力好似重山,一拳拳的朝丁长生的面门袭来。
力道之大,竟是比妖僧凡尘还有那个自诩佛家正宗的杨丑奴还要强上几分。
可偏偏其身法手段却暗含玄妙之数...
既不蠢笨,也不迟钝。
往往每一拳打在神锋的剑身上,继而传递的力道也让丁长生体内气血翻涌。
“再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
丁长生虽然靠着体内人面不老丹的力道一只脚已是踏入了金丹境,可体内灵气尚且还没有完全转化,光是靠着这吸取这天地间的灵气无疑是杯水车薪。
不想再同鹿三拖下去的他,只见其手中印法拿捏。
刹那间,雷光重重,紧接着一道拇指粗细的累挺起劲直奔其哽嗓咽喉而来。
天罡五雷法!
二人出手,皆是杀招。
雷光速度之快让近在咫尺的鹿三根本无法抽身抵挡,被逼无奈下也只能以手中匕首硬抗这道雷霆气劲。
奈何,天罡三十六法的威力岂是一把兵器就能抵挡的。
转瞬间,血肉横飞。
焦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而此刻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柳荷简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狼狈倒退的鹿三脖颈上被那道雷霆气劲轰出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血肉窟窿...
若非其以手中兵器抵挡一二,只怕就得落个人头分家的下场了。
“天...天罡五雷法...”
“龙虎山的那群臭道士还真看得起你...”
鹿三抹了一把嘴角溢血,目光阴狠的看着丁长生。
“承让承让...”
而就在此刻,小院外脚步传来,甲胄的叮当作响声也是让鹿三面色大变。
不消三息,整个小院便是被围拢的水泄不通。
阴沉着的脸缓步走来的徐仲山,让柳荷赶忙跪在地上恭敬道。
“拜...拜见世子...”
“鹿三,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连本世子的话也敢忤逆,莫非这些年在西凉王府活的太快活,让你忘了君臣之道...”
见徐仲山不跪,这是鹿三这些年来的头一回。
身为王府死士的他本该对西凉忠心耿耿,可生来的反骨却也是将其推到了悬崖边上。
“我的世子殿下,难道你忘了,是谁从小伴你左右,谁替你解决掉那些麻烦,又是谁替你被王爷责罚...”
“我鹿三本事没有,可眼里好歹也有忠心二字...”
“可到头来我换得了什么!!”
“我知道,你还在介怀神锋剑的事....”
“不光是这一件,这些年来的一桩桩一件件我可是一点都不敢忘...”
“今日我还就要在世子殿下的面前杀了此人...”
“别说是你了,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用!”
此刻卸下心中伪装的鹿三,宛若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