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选在坐在距离单先生偏远的角落,远离火力输出的危险地带。
没想到老头子却对我呵斥道:“坐到我面前来,今天你才是卡多索学院里最贵的客人。我已经一把年纪了,人生只剩归处,无论天堂地狱,四海为家皆可行走,倒是你小子,应该学点有用的本事,将来为社会做点事情才是……”
我反问单胜魁先生道:“学了本事,然后为外国人服务吗?这不是与老先生您一生为国家奉献自己的初衷相违背嘛?我可不想背上无父无君,弃国弃家的骂名喔。做人呢,开心就行,我在这里一样能听到老前辈您的教诲,而且似卓院长和梅里尔这样愿意投身在您门下的虔诚信徒,不更应该得到您的关照才是。佛曾曰过,众生学平等,心随万境波,百骸俱舍弃,其知爱憎何。我这里坐着挺好的,没必要一定坐到您身前来吧?”
我以为单先生这种从来没出过国家的人一定也没有坐过飞机的,不知道飞机起飞瞬间的失重感足以让身体机能失去平衡,在没系安全带的情况下,如此着急和我们介绍他做人的大道理,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犯罪之举。
“飞机等下起飞的时候不稳当,咱们还是先坐好,等客机到了巡航高度稳定下来,再谈您的医学正道不迟吧?”我以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好心向单先生解释着,希望这位老头子能安静放过我一马,让我在这趟美妙的出国旅途中享受安静平和的深夜。
这时候卓文山却笑呵呵拍着我的肩膀插话说:“苟贤弟,飞机在我们进入客舱的时候就已经起飞了,现在差不多到到了一万二千米的巡航高度,一切平稳正常,你就好好听单老先生教诲,坐到我旁边,与老先生交流交流心得吧……”
听完卓文山这通做梦一样的奇怪言论,我不觉大惊失色,以为自己是被什么幻术给迷住了,我急忙抽身环顾客舱四周,发现一切如常后,才知道所谓的“南柯一梦”不过是虚惊一场,并不存在自己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再醒来已经身处别样的世外桃源。
我一屁股坐会原来的奶色柔软沙发上,略微平复复自己紧张的内心,对卓文山鄙夷笑道:“卓院长,我才与您拜完把子,倒霉是倒霉了点,又不是傻的,这飞机从我进来就没动过,怎么可能这么快到巡航高度,感情您这是把我当做小孩子忽悠呢?”
确定自己没有做梦后,此时我连打开客机窗户查看飞机是否真如卓文山所说已经爬行到上万米的欲望都没有。
要是真信了卓文山鬼话,那我这智商也没谁了。
这就像突然之间有一个人告诉你说,除了时空穿梭外,他们还可以做到飞机起飞的时候不受地球重力影响,无声起步不说,还能不超过宇宙第三速度。
这样高明的技术真要是被发明出来,躺在地底下的牛顿等大神们估计得把棺材板踢烂,早跑到凡间找卓文山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他懂不懂常识来了。
我下意识的微瞟了一眼客机边上被拉下的天窗,自信环抄起双臂,对卓文山的话表示一百个不相信。
毕竟做仙人这么多年,我还真就没听说过如此奇葩之事。
庞大的空中客机在启动的时候没有声音,更没有失重和颠簸感,而直接升入万米高空,卓文山糊弄鬼呢这是?
我含笑道:“假如飞机真升到了万米高空,并且,假如您敢于承诺这之间没有你们佩姬系统搞鬼,真真切切是从都阳市的天际大厦起飞,我现在不仅乖乖的坐在单先生跟前,而且叫人家单老前辈一声师父,三拜久叩,绝不反悔!”
这样的赌注,或许卓院长和在座的梅里尔不知道其中分量之重。
但我想,也许赔上这客舱里诸位的性命,都不够跟我下注的。
天上地下,能让我跪的又有几何。
人家医圣的名号再响亮,可不过仍旧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我如今虽是个落魄的凡人,实力不同往日,可是大罗金仙的高贵档案,依然留存在仙宫,并不是眼前的凡人能玷污的。
凡夫俗子中,除了生我养的父母,其他人,再没资格享我跪拜之殊荣。
我跟卓先生能赌得这么大,究其原因,还是源于对自身判断的自信。
仙界在未派出类似牛顿这样伟大的物理学家降下凡间推翻其相关运动定律之前,人界绝不可能发明出违背自然规律的超前沿飞机。
就在我洋洋自得,为自己绝对的判断感到没来由的自负时,坐在旁边的卓文山与梅里尔这时竟对我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卓文山与梅里尔当着我的面互相眨巴着眼睛互相交换颜色,其中意味,怪异莫名。
梅里尔叹了口气,便在我与单先生卓文山三人目光的注视下慢悠悠起身前往了客舱的天窗旁边。
看这架势,除了旨在打开天窗窥探外界位置让我接受命运,还能有何目的。
我心跳的速度这时候突然飙升,为自己鲁莽的赌注后悔不已。
虽然我依然不相信人家飞机可以做到无声无重力飞行,可梅里尔与卓文山的举动,向我宣示我输的彻底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梅里尔的手慢慢伸上了天窗,我想起等下若真要跪拜在单胜魁面前,后果着实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