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薇亲自将阎祁迎进了偏厅。
“客厅那边比较吵,所以我就把公子请到偏厅来了,阎公子来是为你父亲的病吗?”她寒暄道。
阎祁满脸歉意,不知道如何开口,阎家一直以诚信待人,可是这一次,他却失信于她。
阎祁脑子里在想事,道:“王妃怎么知道?”
穆凌薇微愣,见他心不在焉,又道:“既然你父亲拒绝卖粮食给我,我想阎公子再次上门,一定又是与令尊的病有关。”
阎祁又没及时反应。
真儿恭敬地站在一边,见王妃和阎祁都有些尴尬,适宜地给阎祁和穆老大添了热茶:“公子请喝茶。”
“谢谢。”阎祁自知理亏,一直沉默不语,也一个劲地喝茶。
穆凌薇也静静看着,阎祁连连失态,看来他再次跨进王府的大门,是做了很长的心理建设啊!
从她见他第一面,她就知道阎祁是个孝子,见第二面,她觉得阎祁是个惩恶扬善的热血青年。
这次,他心中应该也很纠结,阎历有他的考量,阎祁也是一个成年人,有独立的思考,能分辨是非。
其实,他也听了穆老大和父亲的许多谈话,他甚至也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安阳王的事。
龙元国与天启国的战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带兵出征,没有人说安阳王一句不好。
第一次,朝廷要打仗,百姓还这么支持,他觉得十分奇怪,父亲一直说战火会导致百姓苦不堪言,但百姓还支持打仗,这一点更让他奇怪。
安阳王病重多年,病好之后的第一件事也是打仗,也很奇怪。
他从小就跟着父亲经商,锦衣玉食,从不受寒受穷受苦,见过的可怜人不计其数,可是他们是商人,只救得了他们一时的温饱,救不了他们一世平安,这是父亲常挂在嘴边的话。
父亲曾说过,龙元国的气数也只有几年了,但是现在龙元国仿佛又有了生机。
甚至那天他亲眼见到穆凌薇满身的狼藉在那些官员面前舌灿莲花,又以身犯险,字字句句都在为民请命。
他觉得她应该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她站在人群中却满身的光彩照人,目光灼灼生辉。
这些事在阎祁的心里加起来都没有父亲的命重要,父亲是阎家的一座大山,就算叔叔想要抢夺阎家的当家权,他也半分不怕,唯一怕的是父亲的生死。
而父亲,他也时常对可怜的人生出怜悯,因为贪官太多,因为他们爱权,不顾及老百姓生死,所以父亲不会帮朝廷购粮。
他从小崇拜父亲,认为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他也要做一个男子汉。
他很欣赏穆凌薇这种不畏惧权贵的女子,他觉得男人不应该不如女人。
几人都不知道阎祁心中所想,更不知道他的想法正是他今天失态的原因。
于是,阎祁突然想要再试探一下穆凌薇,又道:“穆大夫,你能不能再去给我父亲治疗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给他治疗的那三天,他也没事,现在又不好了。”
穆凌薇很自然地回答:“他能起床了吗?”
“你在的时候,他还能起来床,可是自从你没去给他针灸,他就很难起床。”阎祁一五一十的回答,的确是真话。
“我给他留的药吃了吗?痛的话,就拿止疼药给他吃,可以缓解,伤口要慢慢愈合,急不得。”她也满眼真诚。
阎祁点头,“就是按照姑娘的医嘱吃的,可是吃了还是疼,我父亲年纪大了,我不想他受苦。”
这时,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沉,脸上却是从容平静,唇角勾起友好的浅笑,又将话重复了一遍:“我忙完家里的事会继续给他治疗的,他的药不能停,伤口会慢慢恢复的,只是过程慢一些,就算起不来床,阎公子也要给阎爷疏通经络,护理这块一定要做好。”
此时,两人的对话有些无厘头,但又不会让人觉得怪,她已经知道了阎祁的用意。
阎祁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很快被他掩藏,道:“那太好了。”
紧接着,他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萎靡,眼中满是尴尬,沉声道:“王妃,实不相瞒,我父亲至今都还没有答应帮你们购买粮食,我劝说无用。”
穆凌薇依然微笑颔首。
他满脸苦色,又道:“阎家的生意没有父亲同意,没有人敢乱动,对不起,我食言了,但是我今天来,是真的想恳求你,无论要用多少银子作为报酬,我都希望我父亲不再受苦,你能不能……”
“能。”穆凌薇沉声道。
阎祁又愣了愣,眸光里闪过一抹惊色。
她道:“我能,就算你父亲不帮我们购买粮食,我也能尽心尽力地为他医治,阎公子不必试探我了。”
阎祁有些面红耳赤,“穆姑娘,你……”
穆凌薇道:“其实,你以为我为他治了三天,是故意又不管他了,你以为我更会借此来胁迫你们卖粮食给我,达到我的目的,这是最有效的方法,其实,你还在试探我,你想知道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