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薇见他磕破的额头又有些红,像是冒血了,紧紧地跟着她,“宇儿,你快走,别跟来了。”
“姐,我要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穆凌薇听到这一声“姐”眼角瞬间一红,眸子里泛起泪光,这小孩怎么这么固执,眼前的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他望着她姐的眼睛充满了希望,她却满是担心。
此时,她算是知道了,这些人有多恶毒,多冷血,多无情。
这个世道有多拿人命不当回事。
安阳王妃是吧,那好,她就当这个安阳王妃。
就算他是个死人,她也要去会会他。
此时,穆凌薇突然站直了身子,拖着沉重的喜服,紧紧地牵着她弟弟的手,正要往前走,却被刚才对她上手的嬷嬷拦住,“他进门,这不合规矩。”
穆凌薇冷冷的眸子射向她,“你们王爷要冲喜,买一送一,要不要?入了这道红门,我就是安阳王妃,他就是你们王爷的小舅子。让开,谁敢拦着,本王妃就烧了这喜堂,闹个鱼死网破。”
庄嬷嬷抬眼看了看,一时哑言,这气势……不像来受死的。
刘媒婆又来劝道:“太妃去寺庙求过,对外称的确是要办一场喜事给王爷冲喜,不管是人还是畜生,无非都是走个过场,熬过今晚,也算是给太妃交差了。”
庄嬷嬷又看向穆凌薇,暗忖着:“这哪里是肯乖乖受死的小家碧玉,分明是头不要命的猛兽。”
“罢了,她也是听命行事,少惹事端,安阳王虽然病着,到底是王爷。”
最开始,大家根本不在意她,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此时,大家的眼神就变了……
此时是半夜丑时,雨夹雪,冷得人站都站不稳,她一身喜服又长又累赘,走到喜堂,已经湿了大半截。
而她弟弟的手也冰到浸骨,一个八岁的孩子,衣裳也是这样单薄,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寒夜,但他固执地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他说过死也要和姐姐在一起。
拜堂的过程如何,穆凌薇根本不关心,因为也是她一个人唱独角戏,没有新郎官,喜堂布置得像灵堂。
送进新房时,她弟弟还牵着她,穆凌薇知道他在发抖,像是发烧了,于是,她猛地扯下盖头扔在地上,清冷的眸子里寒光闪现,“小宇,你怎么了?”
“姐姐,我要跟着你,你别丢下我……”
“我知道,姐姐不会丢下你,你坚持住,别睡,千万别睡。”
穆凌宇已经神志不清,再不降温退烧,就会休克,更严重会有生命危险。
“大夫,我需要一个大夫。”她抓住跟在一旁刘媒婆的衣领。
“没有大夫……”刘媒婆无情地答。
“你们王爷都要死了,你说这里没有大夫,哄鬼呢。”穆凌薇毫不犹豫地拆穿她。
刘媒婆顿时哑言……
“没有大夫也行,给我找副银针来。”穆凌薇想要用银针给他先降温,保住命要紧。
刘媒婆愣愣地看着她,只觉得她的眼神太过于犀利冰冷,还是有些为难,一个将死之人找什么太医,刚才太妃吩咐过了。
“把张太医请来给王妃的弟弟看病。”
这时,刚才站在台阶上看她的妇人突然又出现,拜堂的时候她就不见了踪影。
待妇人走近,庄嬷嬷才恭敬地道:“是,太妃娘娘。”
张太医也是太妃的人,太妃的手段庄嬷嬷清楚得很。
穆凌薇这下总算看清了她,一个浓妆艳抹的美艳妇人,三十多岁,不过她很不喜欢她的这双眼睛,因为看着特别阴险。
“既然已经拜堂成亲,你就是安阳王妃,好好照顾王爷才是你的本分,王爷若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就让你给他抵命。”
“我要见到大夫给我弟弟医治,否则我穆凌薇发誓必定会不死不休。”她眸子冰冷,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又道:“反正我们姐弟二人什么也没有,贱命一条,但你儿子就不同了,只有冲喜才能救他的命……是吧。”
虽然她觉得全是扯蛋,但古人对这种死马当活马医的荒谬言论相信得很,这个女人是太妃,应该就是王爷的亲娘,她是这么想的。
太妃微微一愣,眸子里闪现出杀意,好大的胆子,敢威胁本宫,这就是刘媒婆随便找的女人,若不是为了……
“咯吱!”
这时,新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只见一个带刀侍卫走了出来,恭敬地朝太妃拱了拱手:“回禀太妃娘娘,王爷醒了。”
此人正是安阳王的贴身侍卫郭焱。
旋即,太妃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脸上堆满了担心加欢喜,几乎是喜极而泣,还作势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丫鬟连忙过来扶住她的手,提着裙摆就要进门,可刚跨进门栏的那一瞬间,她又温柔地朝穆凌薇笑了起来,和蔼道:“王爷的性命自然是最重要的,冲喜的这个法子还真管用。”
“真是老天爷开眼,王爷总算醒了,也不枉本宫天天到寺庙吃斋念佛,一心只为王爷的身体着想。”
没想到那和尚算得真准,新娘子进门,王爷就活过来了。
同时,她还冷睨了一眼穆凌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