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让叶笛的心一紧,他想抱住江箫问问怎么回事,但又怕会吓到她,就只是半蹲着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问道
“怎么了?”
江箫半蹲着,包臀裙让她十分不便,但是她的脸对着路,头发垂在两侧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不应该的,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不应该让她想起那个杀人犯。
他现在还在牢里。
她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他了?她忘了,也许是压根不想见。
他是她过去的唯一污点,是导致她没有高考,毁了她人生的转折点。
是她拼命想忘却的。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想起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不是说年纪大了好忘事吗,怎么她年龄越大有些事却越清晰呢。
良久,江箫终于抬起头看向叶笛。
“我们去车上说吧。”
“嗯。”叶笛犹豫了一下。
“需要我扶你吗?”
“不用,没那么弱。”江箫笑道。
叶笛给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然后自己上了驾驶座。
江箫上车之后,将全部头发掳在脸的右侧,露出精致的半张左脸。
只不过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和初见她的时候的疲态有很大的相似,叶笛看着她。
时间被空气凝固,谁都没打破这层沉默薄膜。
倏地,江箫开了口。
“我……”
“不想说可以不用说。”叶笛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腾出来给她开了瓶咖啡递过去。
江箫接过,攥在手心里,她转头看向窗外的夜景。
其实也不是很晚。
天色很美。
天果然在要暗未暗时最美。
过了一会,江箫终于下定了决心,手汗却黏腻的粘在咖啡瓶上。
“我也不打算说了,叶笛,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你前女友了,对吧”江箫很肯定。
“嗯,我不傻。”叶笛的余光一直在观察她的面部表情。
江箫很平淡,到这时她伪装的还是很好。
“我在高考前离开了南下,我也没有跟你说一声,所以我先跟你,跟你道个歉。”
“我出了南下,就被星探挖掘,签了公司,可是很可笑的是我干了十一年,马上快十二年了,我一点成就都没有。”
“说难听一点,如果我当时愿意张开嘴求求他们,陪着他们喝酒,甚至把腿岔开,你今天就会在许多个地方,或者许多讨论声中就能听见我的名字。”
“可是我没有,所以我籍籍无名。”
“我没那么多前男友,我就你一个前男友,那个周遇是我们老板的儿子他一直在追我,我没同意。”
到这,江箫把自己难熬的十一年轻描淡写地讲完,甚至声音没有一丝颤抖,仿佛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她。
“我当年为什么没有高考。”
“我的亲生父亲杀了我的母亲,我父母双亡了。”
“真的很可笑,我母亲长得很漂亮,父亲总认为她会出轨,会外遇,所以一次又一次打她,打断她的骨头,让她走不动,让她待在自己身边,让她留在自己畸形的爱里面。”
“他看见我跟母亲十分有九分相似的脸,每次都在不停的咒骂,然后一次又一次把我关在没有灯的储物室里,黑漆漆的,让我从小到大在屋里听着母亲的惨叫却无能为力。”
“后来,所有矛盾终于在一个雨夜爆发,母亲再也忍受不了他的家暴,想拿着水果刀跟他拼命,但是却被他条件反射的反抗刺穿了心脏。”
“我看着他那张懊悔扭曲又肮脏的脸,看着忙忙碌碌警察和医护人员,看着倒在血泊中母亲的尸体。”
“我已经没有力气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