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汐顺着门口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专注自己的事情。
奇怪,着实奇怪。
夜绝尘看了眼花颜汐,又看向夜逸白,这两人都很奇怪,不过好像眼下是夜逸白更加奇怪些。
从京城到西山这一路,夜绝尘这是头一次瞧见夜逸白穿的如此讲究,就算是在京城时也没瞧见这么隆重。
头顶束着一顶紫金发冠,发丝高高束起,看上去格外精神。
身上罩着一件纯白色的大狐裘,用碧玉坠固定在肩胛处。
内里是一件湛蓝色的衣袍,上面绣满了繁复的花纹。
镶嵌着宝石的腰带上还挂着几件惊喜的小玩意,流苏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着。
就连脚下那双靴子的底部边缘都用亮眼的银线勾勒一圈。
身为皇家子弟,这样的穿着并不奇怪,夜绝尘也没少这般穿着,可是这人换若夜逸白之后就显得十分古怪。
就跟原先灰不溜秋在泥地打滚的扑棱鹅子突然变成成年求偶的花孔雀一样。
夜逸白没理会夜绝尘如同见了鬼一样的眼神,而是走到距离花颜汐三步的地方站定。
“颜颜,听说你身体康复了,准备启程回京。”夜逸白语气中稍显局促。
“嗯。”
“你看看哪天合适?”
花颜汐想了想:“就明日吧。”
“好。”夜逸白点点头,见花颜汐并不看他,失落的心情并未表露出来,转身离开。
夜绝尘撑着下颚,正打算欣赏这二人缠缠绵绵的过程,却不想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而那粘人精竟然也没纠缠。
夜绝尘不敢置信地看着花颜汐,仔细打量,脱口道:“你吃错药了?”
“你有病?”花颜汐白了他一眼。
“不是”夜绝尘道:“你们两到底怎么了?”
“你要真那么闲就来盘点,别坐那跟大爷一样,看着碍眼。”
“你看我碍眼不打紧,重要的是,你注意到他刚刚的穿着没?”夜绝尘忙问道。
“不就跟平时一样。”
“一样?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他今日明显特意打扮过,穿的那么骚包,敢情你压根就没看?”夜绝尘哑然。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还是说你的喜好果然跟男人不一样,竟然喜欢关注男人的穿着。”花颜汐不耐烦地道。
花颜汐确实没太注意,刚远远瞥了一眼,瞧见他戴着面具就没细看。
不过穿着什么的,都是个人喜好,夜逸白原本就很喜欢漂亮衣服。
这么想着,不由得想起,他还是傻子的时候,得了漂亮衣服都特别宝贵珍惜,晚上睡觉前都得去柜子里面看一遍,生怕少了,皱了。
夜绝尘一看花颜汐那不在意的样子,就知道夜逸白这一番心血是打了水漂。
连他都知道,他今天这打扮就是为了吸引花颜汐注意,奈何明月照沟渠,所托非人。
这女人,压根不是正常女人。
夜绝尘也没打算多管闲事,反而道:“明日启程,那我回去收拾行李去了。”
花颜汐道:“明日,你不要与我们同路。”
她还是担心,夜逸白的情况还未恢复,人多眼杂,被人发现不好。
夜绝尘蹙眉:“你什么意思。”
“我们明日先离开,你留下,把事情处理完再走。”
“事情,还有什么事情,不就剩这些盘点的事,你今日做不完?”夜绝尘诧异。
花颜汐闻言点头:“对,我做不完。”
说着,将账本往他怀里一塞,拍了拍他的肩膀:“剩下的,你自己做吧。”
说着,直接扬长而去。
剩下夜绝尘坐在那里,满脸无语,内心后悔,他就不该多嘴。
第二日一早,西山难得没有下雪,只是地面还是有着厚厚的积雪。
两辆马车如同老妇蹒跚走路一般往山下赶。
车内燃着熏香,花颜汐手中握着书卷看的认真。
夜逸白今日也是一身矜贵打扮,就连袖口的滚边纹绣都格外精细,只是脸上依旧戴着那张夜叉面具,与一身打扮很不和谐。
“颜颜,山路颠簸,看书伤眼。”夜逸白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嗯。”花颜汐应声,放下书卷,接过他刚刚倒的茶抿着,也不多话。
夜逸白总觉得两人之间像是有一层隔膜。
以往花颜汐也不爱说话,有时也会单字当做回答,可跟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
敢在天色即将擦黑的前一刻投宿到了客栈里,夜逸白直接包下了一整层的房间,进了房门就没再出来。
夜里,花颜汐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迟迟没有睡着,却到底没有再过去查看。
白日一路赶路颠簸,夜间又要忍受身体发作的异样,几天下来,夜逸白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下去。
原先还能板正地坐在,后面几天几乎是躺在马车上。
看着身旁一直视若无睹的花颜汐,夜逸白眼中透着哀怨,却始终没有冲她诉苦。
是他自己说的,这是他自己的事,她自然不想多管闲事。
偏僻的小道上,几名侍卫骑马守在马车身侧护卫着,一路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