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们小声地讨论了一下,最后推举出了一位附近十分热心的妇人去看。
花颜汐见那妇人模样憨厚,并不奸猾之人,冲着西伯侯点点头。
那妇人从楼梯走上来,先是查看了一眼西伯侯怀中的孩子,看着刚刚出生胎毛还贴着头皮的婴儿,不由得哄了哄。
也是奇怪,经过她轻哄之后,婴儿竟然奇迹般的停止了哭声,睁着眼睛看了眼她,而后便趴在父亲的怀中入睡了。
西伯侯感激地冲妇人道谢。
妇人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憨厚地解释道:“这没什么的,我时常给人带孩子,自己家里也有几个崽子,所以对于哄孩子还有那么点粗陋的经验,这孩子应该是饿了,但是因为没力气,侯爷还是尽快先给他喂奶吧,牛乳也可以的。”
西伯侯这才想起来,连忙吩咐人下去找牛乳。
好在这里是客栈,想要找点牛乳并不难。
随后夫人便去了西伯侯夫人所在的房间,房间里面此刻已经用艾草熏过,没了之前的血腥味。
西伯侯夫人就这么躺在床上,腹下有着一道新鲜的刀口已经缝好,虽然虚弱,但确确实实还活着,并不像那大夫说的:西伯侯夫人被剖开了肚子已经惨死。
她作为过来人,倒是比那些只会围观的臭男人懂的多。
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疼都是其次,因为体质的原因,许多年轻的小媳妇生孩子都如同入鬼门关一般,更何况还是西伯侯这般年纪的。
虽然不知道五皇子妃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剖了肚子还能活命,但她确确实实是是救了人家母子两的命。
再度来到外面,西伯侯正在笨拙地喂牛乳,五皇子妃正跟楼下的人对峙着。
妇人走过去,满是羞愧地朝着二人福身。
“是老妇听信了谣言,误会了两位贵人,还请贵人不要怪罪。”
花颜汐点点头:“那就请您将您看见的都给大家说说吧。”
于是妇人便给楼下众人都解释了一番。
西伯侯夫人还活着,肚子上确实有刀口,但是虽然没有活蹦乱跳,但是确实是还活着的。
这下,群众们诧异了,七嘴八舌地开始询问起来。
妇人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回答了几个问题,随后便不耐烦地道:“行了,你们问够了没有,既然侯爷跟五皇子妃是清白的,那人家的家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了,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你们自己媳妇不见平常这么关心,还有那些长舌妇,又空关心别人讨不讨小老婆,先操心你们相公会不会休了你们吧,整天说人是非。”
对于妇人的话没有人怀疑,毕竟是自己举荐的,这要是否认这不是给自己打脸么。
于是众人的内心也没有之前那般笃定了,开始抱怨起刚刚那大夫怎么胡乱传消息。
“就算人没死,可五皇子妃纵马行凶总是确有其事吧,若非她这般蛮横,马车又怎么会装上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就是啊,你们别想着用一件事掩盖了另一件事,这明明就是她先不对害人家母子早产,怎么现在反倒要感谢她了?”
最先起哄的几人又开始带起了节奏。
花颜汐闻言蹙眉:“我纵马行凶?你们谁看见了,站出来说说,是谁看见我驾的马?”
“五皇子妃,你别以为你是皇子妃就可以胡乱把错推给下人,那下人可都站出来指证你了,分明就是你让他驾快马,然后才会发生车轮滚落的事情,这点难道你也不想承认?”
花颜汐目光顿时朝着躲在人群中极力掩藏自己的车夫身上,利目一扫:“这件事,你是这么解释的?”
车夫接收到花颜汐的目光,身子一颤,但一想到后果,又仗着这么多百姓在,还是梗着脖子道:“没错,这件事本就是你教唆我的,我都当了十几年车把式了,从没有出过差错。”
这话,连一旁的西伯侯都听不下去了。
他身为事主,他如何会不清楚。
当时两辆马车是互相交汇,再加上人多,根本不可能疾行。
若真是疾行,那他们坐在马车内的人还不被那冲劲直接撞出马车外,那他夫人还能又命在?
正打算说话,花颜汐却是抬手,小声道:“侯爷不用解释,解释了也没用,这些百姓只相信眼看看到的,听到的,哪管事情真相是不是这样你这样一说,他们又得说您是在包庇我,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西伯侯满脸惭愧,可惜他混的便是这张嘴上功夫,如今却有口难辩。
不过花颜汐说的没错,百姓心里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弯弯绕绕,只会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花颜汐看向那车夫:“十几年没出差错,那我问你,为何那马车上的皮分明已经磨损成了那样你却不上报更换,而是继续驾马出宫?”
车夫没想到花颜汐竟然会问这个问题,心里有些发虚,口中的声音却是更大了。
“那是上头的事情,上头觉得还可以用我一个下人费什么话,再说了,若非是因为你,那牛皮也未必会今日怀掉。”车夫越说越理所当然,仿佛这就是事实。
花颜汐冷笑一声:“是吗?”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