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菩萨神色平静从容的望着高坐玉阶王座之上的冥主,口念一声佛号。
九幽心中颇为烦躁,他忍了又忍才没有一扇子将这老僧打出去。
只是地藏菩萨方才的发问却也有些道理,纵使任性惯了的九幽也不能做到视不见,听而不闻。
只是,想当年即便外面世道那么乱,由东华帝君亲领着一干仙修直接将地府建立在幽冥之境时他也不曾插手管过半分。地府建立后,应着他的面子,又从一众未曾完全入魔但修为不浅,此后亦不得再入轮回的鬼修中选了几个出来管事。但这一切仿佛与他这个冥主毫无干系,他从头到尾都躲得干干净净。
所以,如今面对地府诸多杂事,一贯清闲的九幽又如何能想到这许多弯弯绕绕的琐事来。
地藏菩萨问完这一些后,便垂首闭眼的立原地低颂经文,但他的静默也足以说明他在等九幽一个回答。如无万全之策,断不会让九幽轻率的将十殿阎罗撤去。
九幽见他如此执拗被气得差一点折断了手里的扇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着那人柱一般的身影,暗道,方才自己下手还是太轻了。就该一扇子打死他,如此才不用再听他啰嗦。
可叹如今后悔已晚。
九幽只是性子混,于大事上却很头脑清明。他虽然不曾打理过地府诸事,却也明白地府存在的重要性,一时间将十殿阎罗尽除,那势必会让地府众鬼与人间众生处于群龙无首之地。介时人间再出大乱,民不聊生,地府又会添无数冤魂,更要乱作一团。
他自是没耐心去管这些繁琐杂事,但当下也不是立马就能另选出替代者来继位。
想一想,真是头痛。
但就这样将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重拿轻放,九幽更为不甘心。
正当九幽犹疑不定时,殿外自无尽暗夜里现出一道被黑雾罩住全身的人影。
那层层笼罩全身的黑雾如一件厚实的长袍,掩去那人的五官与身形。
他越过众人疾步走到长阶前,单膝跪地,“回禀冥主,已查出内奸为何人。”声音过度嘶哑,呈信匣的手连半点指尖也不曾外露。让人猜不出他的身份与来历。
九幽暗松一口气,向后靠去,望向地藏菩萨身后的十殿阎罗与一众鬼差的眼神,杀意毕现。
如今,就是六界之主统统立在他眼前,也挡不住他手里的骨扇了。
有鬼仆快步跃下长阶,双手举过头顶,小心翼翼将捧着的信匣送到冥主跟前。
九幽将自己的意念灌入被特意密封的信匣上,启开由千年乌木制成的匣子,立马就浮现出一道道符纹,悬在半空。那是特意用上古神符所写的信,世间无一人能看懂其含义。即便是立于找阶下,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地藏菩萨也看不懂这些符纹所书写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其实在地藏菩萨的眼里,他的修为还不足以能让他看到符纹的全貌,他所看到的只是从信匣闪出几束金光而已。
九幽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将事情大致了解一下后,就对长阶下的诸人说道:“本主可以将十殿阎罗之位保留上来,但你们之中有背主之徒,本主必得要除去,以绝后患。”
十殿阎罗一听此话,本就已经悬着的心瞬间跳出胸口。
怎么才算是背主?
那完全就要看冥主如何定义其中的标准了。
想到此,他们无法后悔万分,纷纷在心底咒骂天界过河拆桥,行事竟然如此不仗义。
地藏菩萨沉默了一会,想了想其中厉害的干系,于是开口问道:“冥主认为他们之中何人背主?”
他会如此问,而不是再如此前那般想极力保主这十人,是因地藏菩萨心中明白这已是冥主最大的让步了。况且看眼下这事态,无论哪一界都不曾有人前来劝阻,就当明白冥主今日所做一切是必无人能阻,也是无人敢拦。
十殿阎罗听着是地府里极为重要的存在,但其实在一众上神眼里也不过如此。所以即便九幽真的一意孤行要将十殿阎罗撤去,也很快会有对策出来解决后继的麻烦。想那东华帝君还留在三十三重里,若真是到了有一日他亲手建立的地府混乱不堪,任道重远的东华帝君定不会束手无策的。正因有了后面的打算,他才任冥主发威而不曾露面劝阻过。
因为很显然,与惹冥主不快相比,还是撤去十殿阎罗再重立更为轻松一些。
九幽看了眼密信,望下方跪着的十殿阎罗冷声说道:“谁将凡人魂魄丢入万恶深渊内,谁就是背主之徒。”
此话一出,十殿阎罗皆松了一口气,而唯有阎罗王与平等王二位惊惧万分,刚想要开口求饶却发现自己浑身已被寒狱之气冻住。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随后有鬼仆将这二人抬离,不知去往何处,做何处置。
“今日,本主虽是重拿轻放了你们,皆是因你们还未碰触到本主的底限,故而暂且饶你们一命。今后你们若再是吃里扒外,与小人牵扯不清,那二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属下再不敢了,谢冥主不杀之恩。”其余暂且逃过一劫的阎罗急忙表明自己的忠心
经一事,长一智。
今日天界将他们弃之不顾,任他们自生自灭的行径早已让地府众人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