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气如孩童的脸,乍哭还笑,时晴时雨。
斜风细雨润物无声,然而在桃花树遮天避日的树冠下,小院未被这乍来的阵雨淋湿,可院外的小道上,昨日还未干透的地面,今日又再度潮湿泥泞起来。
韩勨无所觉,他自小在这片村野里成长生活,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反到是初来乍到的唐翼一见就连绵不断的雨水甚感心烦气躁,他自干爽的北边而来,虽然到此处已近月余,慢慢习惯了山野里的风俗人貌,却依旧不喜这里多变而潮湿的天气。
他昨夜被屋檐下雨滴打碎青石板的声音吵得无法安眠,想翻来覆去了一宿,今日天刚亮他就醒了,心情比这天气还阴沉几分,便草草喝了碗粥就由着性子出门闲逛,也没让一众仆从跟后头心烦。
他打无所事事的闲逛与往来的村民一路交谈来到了韩勨家的小院外,本也没打算多做逗留,想着即到了人家门口,好歹也要打声招呼,之后再转悠回去,看看能不能睡个回笼觉。
那曾想到,丹墨璃一清早的就等着他来,要为他探脉,本也是没敢对她抱有多大希望,谁知她却出乎意料外的对自己的病恩,病情皆了如指掌。
转眼已至午时,他心底有了希望,紧绷了许久的心思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于是就觉得腹中饥馁,转而再想到一会自己还要淋着雨,淌着泥水回去,没由来的就觉得胸膛内便似有一团火在叫嚣着般,让他一时间顿感气窒郁闷。
丹墨璃握着那方手帕细细端详着,似在看欣赏那绣花,可眼角的余光却在那突然生出某种默契硬是转了话题的二人间来回。她自是能看得出来他们二人方才是对刻意对自己有所隐瞒,若是旁人她也许懒得去管,但事关韩勨她就不得不多留意一些。
那后山的草药虽多,可潜在的危险却了不少。如果只是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些常见或稍微稀有的药草,倒也没有什么大碍,这些东西都在山下。可如若他们所找的是极为罕见的东西,那就不得不往山里走,穿过那片山坡再往深处去,那里可是极为危险的地方。
看来,后山那里她今日是定要去一趟了。
丹墨璃还在思索着一会去后山找药草的事情,忽然察觉出唐翼的心绪不知因何突然躁动起来,她望他的天牖处望去,只见那一点红痣竟有些隐隐颤动着。她暗道不好,立马自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青瓷葫芦瓶,倒出一粒如黑豆般的药丸来递给唐翼。
“赶快把这药丸服下,可解你的胸痛气闷。”
唐翼接过药丸,半点犹疑也没有,将那药丸扔进嘴里,囫囵吞下。
那药丸刚扔进嘴里,他就觉得有一股清新甘甜似雨前龙井的香气,在齿间留转经久不散,他抿着嘴再细一回味,发觉胸中如有一道甘泉欢快的流淌而过,将身体里那些郁结心中多年的不适全都冲刷个干净。
“嫂夫人的药好生厉害,比我以往吃下的所有药都来的有效。我眼下竟觉得自己的精神从未有过的清爽。”
“这是清灵丸,与你以往所服用的药有异曲同工之效,只是我所用的药材更珍贵稀有一些。你服下此药后再过片刻,便会觉得困倦,待你睡上一日,明早醒来就无事了。”
丹墨璃将青瓷瓶盖好又收回腰间的荷包里,而唐翼的一双眼闪烁着惊人的亮光,竟是目不转睛的盯在她的腰间怎么也收不回来,虽然明知他是为那药丸,可她还是觉得稍稍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韩勨见她神情尴尬,便将人揽到了自己身后,转头更是毫不犹豫的开口送客出门。
“垣羽现下身体多有不适,不如就早点回去歇息吧,免得一会困倦难挨之时睡倒在了路边,惹人笑话。”
韩勨怕唐翼会再有所失言而惹得丹墨璃疑心更重,就想把人先打发走了,过后他再想办法跟她解释一二。当然不能全说,但也不能什么也不说,不然依她过于灵敏的心思,只要多加揣摩说不定就能察觉到些什么来。
虽然他并未想过此事要瞒她一辈子,但大事未成前,他是不什么让她知晓的,以免到时她不同意自己的做法,再多回阻挠,或是一去不回。
唐翼闻言只得尴尬的收回自己那道过于炙热的视线,他掩嘴轻咳了几声后才真心诚意的同好友解释。
“毅书休要恼我,你与我相识多年理当知晓我这许多年来被这病折磨的日夜不安,如今好不容易得到有如此神效的灵丹妙药,我当然不想错过,方才只是想再同嫂夫人多求几丸药,备着日后性命危急时好用来救命。”
说罢,他起身向丹墨璃拜了再拜。
“在下此番来得匆忙,身上也未能带得什么宝物好献给给嫂夫人,待我日后回到京都,必定差人补上。说来,这还得要怪毅书,此前他可瞒的我好苦。”
早知他家里有如此神人能救自己的命,他早几年前就来了,又怎会等到油尽灯枯,无计可施再来。
即便她救不得自己,可单是那药丸也能让自己少受几年的罪。
丹墨璃此次未则避开,而是受了他这一拜,而后对他解释道“这药的效果虽好,去也只是暂时的,那朱颜日积月累下胃口只会越来越大,今日你服下清灵丸,待日后你服用其他药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