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舒勒。
舒勒的实验室就在楼上,离岛田真司很近。平时总是很忙碌的光头学者今天没有做实验,角落里的箱子和上面的封条、标签暴露了他近日的打算——和岛田真司一同返回里约热内卢。
“他们什么都没有,连用来测试【魔法】的相关设备都没有……”岛田真司向着新结交的老友大倒苦水,“这群人统治巴西已经有两年多了,找德国或是日本买些设备应该不难。”
“我们两个就是这里的德国人和日本人,再来个意大利人,就凑齐某些平行世界里的轴心国了。”舒勒卷起袖子,把几个轻一些的箱子堆叠在一起。实验室显得更空旷了,那些设备和个人用品都已经被送走,也许过不了几天这里就会成为一间新办公室、成为某个文员或教授兢兢业业地为自己的事业耕耘的地方,“我们的队伍里却没有意大利人,还真是遗憾。”
“有。”岛田真司伸出了右手食指,“再仔细想想看。”
“……卡萨德?”舒勒皱起了眉头,他不愿意拿别人的心理阴影开玩笑,“利比亚还没有复国,他确实只能说自己是意大利人。但……”想到这里,舒勒的思维不由得发散开了,他这时才逐渐意识到岛田真司转述的麦克尼尔的想法也有一定的合理性,无论是仅为了生存还是为了避免一脚踩进李林给他们准备好的陷阱,“也许这只是个巧合,也许它就是答案。”
岛田真司休息了一阵,也上前和舒勒一同收拾行李。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想,并判断这是李林故意为之(那个操纵着一切的家伙喜欢用一系列巧合来诱使他们卷入冲突之中)。“这或许是个暗示,舒勒。日本人,假德国人,假意大利人,会在同一条战线上合作。你看,我们已经不可能逃离这里,更别说和那些眼看着就要被赶进山谷里的起义军并肩作战了,那些人没法为我们提供必要的工作环境。”
他们很快就要乘着车子前往里约热内卢,而那些为了同一个目的地去奋战的起义军士兵们已经无缘和他们同行。从圣保罗到里约热内卢的这段路程是圣保罗起义军直到战败都没能走完的荆棘之路,帕拉伊巴河谷内的惨败断送了起义军迅速地攻克里约热内卢并消灭整合运动的全部希望。回顾过去几个月来发生的这一切,岛田真司只觉得恍如隔世,他甚至仍为自己能够奇迹般地生存下来而暗自庆幸。
但那些撤出了圣保罗的起义军士兵们还没有放弃抵抗,许多圣保罗士兵跟随第二步兵师撤退到了米纳斯吉拉斯、继续和整合运动对抗。在整合运动的优势变得不可动摇之前,舒勒和岛田真司要尽快地找到一个远程协助麦克尼尔等人的方法,那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做着自己的研究、不必担心违反团队内的什么共识了。
1932年的最后一个星期,结束了在圣保罗的调查工作的舒勒在联邦军士兵们和一些整合运动民兵的护送下启程返回里约热内卢,他很讲究地在自己的报告中声明起义军从未取得过各种技术领域的实质进展。岛田真司写了一份类似的报告,他一面好奇舒勒是怎么说服整合运动领袖们相信其并不存在的魔法研究能力的,一面规规矩矩地在报告上签上了舒勒的名字。
办完这些杂务后,来自里约热内卢的访客们乘着从圣保罗大学搜到的半成品装甲列车返回里约热内卢。这是岛田真司第一次乘坐这个时代的火车,它们同他记忆中的模样相去甚远。用欣赏和批判兼具的目光打量这辆呈现出黑色的装甲列车的舒勒小声对岛田真司说,也许过早地完全应用蒸汽机并将其潜力开发到极致让科学家和工程师们的思维都出现了一些变化。
“汽车和汽船成为主要交通工具也有一百五十年以上了,这比它们在我们的世界里完全实用化的时间要早得多。”提着行李的舒勒带着一顶滑稽的礼帽,那又高又黑的帽子简直是专门为了遮住他的光头而存在的,“我是主张在做研究的时候保持严肃,平时就没必要了。你受了那么多的苦,该放松一下……也免得以后你见到整合运动成员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很好,不必再担心了。”岛田真司笑着,那稍显瘦弱的脸上绽放着的儒雅随和的笑容让附近的卫兵只当是这个有着东亚人面孔的家伙遇上了什么喜事,“生活在一个两度战败的【帝国】是怎样的感受,你是体会不到的。平行世界的德国倒是有过那样的遭遇。”
“但我其实是瑞士人。”舒勒唐突地展现出了他那可怜的幽默感。
两人提着行李上了货车,辛特拉紧随其后,其余卫兵们各就各位。要乘着这列货车返回里约热内卢的人当中,有一些整合运动干部,也有几名军官和当地的文官、律师,他们都要去里约热内卢响应新的命令并在追寻理想生活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这一小步,起义军终究没能走完,而舒勒也不清楚麦克尼尔能够走出多远。
装甲列车上的某些装甲已经被拆掉了,这样一来里面的贵客们就可以欣赏着外面的风景而不必担心前往里约热内卢的旅程枯燥无味。岛田真司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并让舒勒坐在他对面。他确实需要认真地放松一阵,身体和心灵上都是。童年时的回忆又涌上了心头,祖国在侵略战争中战败后成千上万沿街乞讨的流民和四处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