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而受益的从犯。
两人在棚户区的边界处告别,麦克尼尔随即乘着博尚的车子返回餐馆,一面和伯顿恢复餐馆的正常运作,一面准备一次特殊的晚宴。他原本就想邀请桑松教授来他们的餐馆、好好地招待这位在他们落脚的过程中给予了诸多帮助的学者,而桑松教授确实也答应了他的请求。
叛乱在东盟军和血盟团的全力打击下被迅速镇压,城市恢复了原有的秩序。然而,大学城在叛乱过程中受到了严重的破坏,这和东盟军的无差别或者说故意打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麦克尼尔猜想桑松教授正因为重建工作而焦头烂额,此时提起宴会无异于火上浇油。令他措手不及的是,没等他想好重新提出请求的日子,桑松教授却很快向麦克尼尔列出了一份清单,指明了宴会的日期和所需的食材。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菜谱。”迪迪埃·博尚接到通知后,陪同麦克尼尔一起检查菜单,“它显然不符合我们的饮食规律。”
“没错,您的猜测是正确的。”麦克尼尔收起了菜单,招呼伯顿从仓库里搬来额外的肉类,“我在韩国当过一段时间的厨师,对东亚地区也略有了解。这份菜单上面的菜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都属于中餐。”
看来,不是桑松教授主动响应了他们的邀请,而是有一位神秘的华人访客要来拜访桑松教授。麦克尼尔为此做了精心准备,他决定亲自监督食材的运输和处理过程,力求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桑松教授和那位身份不明的神秘客人。
麦克尼尔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也预估了来人可能的身份,但事实永远出乎他的意料。2114年4月2日那天晚上,正和伯顿一起在厨房里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的麦克尼尔得到了博尚的意外通知:附近的街道上出现了数量众多的血盟团民兵。
“……难道他们要在这时候来集体吃晚饭?”麦克尼尔睁大了眼睛,他就怕这时候有人来搅局,“那可能不妥。”
“不,他们只是在周围徘徊,看样子是要保护什么人。”博尚也有些怀疑血盟团此时出动又不进入餐馆的原因,“我们先等等吧,桑松教授应该不会违反约定。”
然而,十几分钟之后,一伙血盟团民兵冲入了餐馆,并进入厨房包围了手足无措的麦克尼尔等人。为首的血盟团民兵指挥官小声告诉他们,血盟团不希望餐馆里出现任何能够造成人身伤害的工具。
无奈之下,麦克尼尔接受了搜查,并让博尚把餐馆内储存的用于防身的武器送到另一个仓库中。值得血盟团大费周章清理现场的大人物必然是身份比桑松教授更重要的领头羊,只是麦克尼尔直到这时候也没能猜出对方的身份。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和伯顿商量着盘子拜访顺序的麦克尼尔发觉正门有人出没,连忙朝着那边望去。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和桑松并排走进餐馆内、穿着灰色西服的白发中年男子,正是东盟和兴亚会目前的领袖韩处安。
麦克尼尔急忙叫伯顿出来看热闹。伯顿只瞧了一眼,便怪叫一声,跑回了厨房里。这不经意间的举动把周围埋伏着的血盟团民兵吓得反应过度,十几名血盟团民兵猛地冲出,把伯顿结结实实地按在地上,生怕他准备借机行刺。麦克尼尔尴尬地在围裙上擦着手,告诉血盟团民兵把伯顿放开,他本人则走到桑松教授面前表示问候。
“晚上好,桑松教授。”他停顿了一会,将目光转向韩处安,“……向您致敬,韩将军。”
站在他面前的韩处安和麦克尼尔在新闻节目中看到的人物形象几乎完全相同,或者说韩处安不到五十岁便须发皆白使得他很难通过化妆等方法来美化自己的形象。生长于战乱之中、在钢铁和鲜血中度过了青年时代的中年人大概也不会需要那些毫无意义的装饰。这些孔武有力的军人往往具备强硬的作风和坚定的意志,既有决心和毅力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也有灵活的策略和残忍的手段。
由于麦克尼尔过于紧张,他甚至没有看到躲在两人身后像个专门负责携带公文包的秘书一样唯唯诺诺地跟随着前面两人的谢顶中年男子,那正是吕宋岛现任的国务执行委员会委员长德兰勒布·阿巴坎教授。
“祝这个小餐馆生意兴隆。”韩处安象征性地说道,“我们进去吧。”
迈克尔·麦克尼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刚被释放的伯顿一同继续做好准备工作。他们将贵客请到了僻静的房间中,同时催促监督其他厨师干活的博尚注意工程进度。
大门紧闭,外面则是负责把守现场的东盟军士兵和血盟团民兵。室内,心思各异的三人之中,桑松教授首先打破了沉寂。
“韩将军,我已经老了、落伍了。”他一开始就摆出了一副根本不打算接受任何招揽的态度,“我的反对者说我太保守,我的支持者却指责我过于激进。夹在他们之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到这里,他故意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明亮的房间内,三人彼此之间都能看清另外两人身后的情况,“……钟社长一定会因为没有接到邀请而恼火。”
德兰勒布·阿巴坎正要说些什么,只见桑松教授从公文包里翻出了一大摞文件,一一送到偌大的餐桌上。
“这是关于税收的一点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