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讲,只要咱们动员起来,把这些土地全部开垦并耕种起来,咱们就有吃不完的粮食。
“可是,让百姓们用什么去垦荒,用双手和木棍?
“不单是缺粮,咱们革命区更缺少农具。
“当然,你们都清楚,咱们还非常缺少兵器。这些急需的东西,靠购买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必须让咱们自己生产创造。
“眼下,咱们的炼焦厂、冶炼厂都陆续开工,等于咱们种下的银子已经开始萌芽。很快,咱们的炼焦厂和冶炼厂就会为咱们创造不可限量的财富。
“我想,这段艰难的日子,不会超过三个月。
“因此,我答应把天水县的那些老幼妇女引入革命区暂时养着。等到渡过了这三四个月极其艰难的时期后,咱们革命区就会逐渐摆脱饥饿,开始走向富足。
“在这个最艰难的时期,咱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搞来钱粮,哪怕是借!
“弟兄们,之前我曾不止一次说过。咱们革命军要在大山中经营三到五年后,再走出大山。
“如今,我真是深刻体会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含义了。
“时局的变化,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
“突如其来的李过和五千大顺老营兵,打乱了咱们的计划和部署。在咱们还没有解决温饱问题之前,就逼着咱们革命军走出大山去面对难以预测的凶险局面。
“你们说,这个时候,咱们除了硬着头皮去面对,有逃避躲让的机会吗?
“如果咱们不答应李过的要求,革命军很可能被孤立。
“虽然我多次说过,只要革命军不走出大山,就不会有大的危险。但是,如果咱们拒绝了李过,就等于彻底跟大顺决裂。
“大明这边,他们对咱们极度不信任,四川的大西至今没有表态,不知道他们怎么看待革命军。
“咱们革命军名气大了,就只能为这些虚名负责。
“名气大,实力却没有增长多少,咱们就只能在几方大的势力中间,夹缝中求生存。
“咱们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是美好的愿望,可他们不允许啊!
“这怎么办?
“只能紧咬牙关上呗!
“让我二哥冒着不可预测的风险到天水县大顺阵营中去,是风险,同时也是机遇。如果几个月后彻底笼络了天水县城这五千名大顺老营兵,咱们革命军的实力就会突飞猛进上升好几个档次!
“你们都听说了,或者都体会到了。大顺的老营兵实力非同一般,跟咱们的警卫兵差不多,甚至更高一些。
“别小看李过带来的这五千老营兵,战场上,咱们两万革命军战士都不一定战而胜之。
“这五千大顺老营兵,是一块大大的肥肉啊,若能将他们吃掉,咱们革命军就有了更大的本钱。
“战争,没有十足十的必胜或必败,不确定性很大,这就需要赌一把。
“把我二哥送到李过身边,比任何人都强,因为他是我姬国卿唯一的哥哥。
“李过手中有了我二哥,就会觉得攥住了有赢无赔的至宝,就会相对实心实意地跟咱们革命军合作。”
——
“旺生,你真的不跟着我们到革命区吗?”
天水县城,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妇女扶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妪,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怀抱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道:“你不跟我们去革命区,就算到了那里分到了地,我们这些人咋去侍弄那些地?”
身边的老妪也说道:“旺生啊,你咋能不去革命区呢?满清辫子兵很快就来了,留在天水县城这里是死路一条啊。”
五六岁的小女孩也叫道:“四叔,跟我们一起走吧,到了革命军就有饱饭吃了。”
“娘、大嫂、柳儿乖,”
年约二十的叫旺生的中等身材,面目黧黑却颇为英俊的瘦小伙儿道:“不是我不想去革命区,实在是我脱不开身。
“在天水县城这边,我身负重任,这个、反正我暂时还不能到革命区去。
“革命区的几个朋友说了,像咱们家这样没有壮劳力的,农忙时会有革命军优先帮衬,你们不用发愁。
“娘、大嫂,其实你们去革命区也是暂时的。等不了多久,咱们天水县这边也会成为革命区。到那时,你们都还可以回来的。
“等你们回来时,咱们家不但在天水县这边能分到上好的水浇地,还能盖起新瓦房。
“我革命区的几个朋友说,到时候我手里没钱盖新瓦房的话,他们会用他们自己的钱帮我盖。
“娘、大嫂,你们不用担心我,赶快跟随着大家到革命区去吧。”
“旺生,”老妪垂泪道:“咱们柳家可就剩你一个人了,你的三个哥哥先后死去,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柳家可就、可就……”
“娘,”柳旺生笑道:“你这是在咒我吗?嫌我死得不够快是吗?”
“畜生,”旺生娘做怒道:“说甚浑话!娘不是舍不得你嘛,呜呜……”
“好了,好了,”柳旺生笑道:“我不会有什么事,我还等到天水县这里也变成革命区后,娘和大嫂回来给我寻一门亲事,为我张罗着盖新房娶媳妇呢!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