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要饭的,快滚开!”一个朱门大户门口,一个三十多岁衣着光鲜的小厮模样的人冲乞丐骂道:“狗日的,再不滚开,就打死了你!”
“董庭宣董老爷在家吗?”那个乞丐模样的汉子问朱门大户家的门子道:“我想见一见董老爷。”
“滚开!”那门子怒道:“董老爷是什么人,是你这样的臭要饭见的吗?”作势要打时,乞丐模样的汉子道:“见不见不是你说了算,你就说苏老黑来了,他若不见,我拍屁股就走人!”
门子见乞丐双目中透着凛然精光,心中一个寒颤,不敢耍横,不耐烦的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禀报老爷!”
不时工夫,那门子出来,没有了之前的倨傲和霸道,但仍是冷冰冰的道:“你是不是河南的苏老黑?如果不是,这就赶快滚蛋。如果是,这就跟着我入内见我家老爷。”
“天下有几个苏老黑!”乞丐模样的汉子气呼呼的道:“当了老爷就忘了故人了吗?”
“哈哈……”大门内一个声音笑道:“还是那样的臭脾气!苏老黑,还不赶快滚进来,要我去用轿子抬了你进来吗?”
“不用,”苏老黑没好气的道:“几天不见,都住进大宅院了,不是又高升了吧?如今当什么官了?”边说边跨步进入朱门。
朱门大宅院内,一个蓝缎长袍、头上戴着酱色头巾的四十一二岁中年男子踱步过来。那男子长方形的脸,红光满面、志得意满笑道:“承蒙县令大人抬爱,授不才百总之职。前几日,又赏我们兄弟这般宅院,说来还多亏了你不辞而别呀!”
“这跟我不辞而别有何关系!”乞丐模样的汉子不高兴道。
那方脸中年男子笑道:“像你这样的人都走了,如果焦大人再不犒赏,昔日老营中还有几人能留下?苏老黑,你好好地,为何偷偷离去?你这一走不得了,老营中十几个弟兄都跟着走了。焦大人怕留不住人,赶快升了我们这些没走的人官职。不才之前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旗,这不就因为你们升为百总了吗?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听到闯王攻入了北京,弄死了崇祯,闯王从此成了天下共主,就又回来投靠焦大人了?”
“闯王真的攻入了北京城,真的逼死了圣上……”
“你还叫他圣上?”方脸男子作色道:“如今的圣上是大顺的闯王!”
长久不言语后,苏老黑赞道:“了不得、了不得呀!神,真神呀!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之事。之前,我还以为他胡言乱语,如今看来,这真是料事如神啊……”双目一凛,看向方脸男子道:“庭宣大哥,今日县城到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鞭炮齐鸣,是不是因为闯王成了天下共主之事传到了这里?”
问话的苏老黑就是苏横,而那个中年男子也正是苏横要找的董庭宣。进入天水县城后,苏横没有询问县城张灯结彩和燃放鞭炮的原因,先到营里询问了董家兄弟在与不在时,被告知董家兄弟已经搬到了县衙南边不远的柿树街黄秀才家大宅中。于是,一路摸索来到了柿树街原大明天水县黄书功黄秀才的宅院前。
“你这几天都到哪儿去了!”董庭宣问苏横道:“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吗?还有,你刚才唠唠叨叨说的都是什么?什么了不得,什么料事如神的?”
“庭扬大哥也在吗?”苏横问道:“我这几天撞见了鬼,弄得我魂不附体的,你能不能请个驱鬼的神家,帮我驱走心中的鬼?”
“鬼?”董庭宣诧异道:“□□的,又撞见了什么鬼?你这不会是饿得昏了头,胡说八道吧?”
“就当我是胡说八道吧!”苏横笑道:“多少天来不沾荤腥,酒也没有一滴进肚,馋的我都变成饿死鬼了。庭宣大哥,快去弄些酒肉来,估计这酒和肉一进肚,什么鬼的怪的就离开了!”
“你呀!”董庭宣气不过笑道:“就知道你嘴馋了,衣裤脏兮兮的,又破破烂烂的,脸上不知道咋又弄伤了,看样子不是一天两天没吃东西了吧?”
“也没多久,也就是从昨天晌午后到现在没吃东西吧!”苏横笑道:“那家伙弄得什么猪肠之,臭烘烘的,非得让我等着他煮熟后吃了再走。那样的腌臜东西,闻着都想吐,哪里还有胃口吃?没办法,只有赶快逃走,一连走了一夜的路,你说我饿不饿?”
把苏横引到一间精致干净的房间内,吩咐刚才的门子道:“董升,去找奶奶取一身我穿的干净的衣裤来,再吩咐厨下弄些酒肉来!还有,叫二老爷也到这里来!”
“哟呵!”苏横见门子董升走后,打趣董庭宣道:“下人姓名都改了,叫什么董升,是不是盼着日后董家两个老爷节节高升呢?这才几天,就从小旗升为百总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升为把总、千总、守备了?”
“你这厮就会说笑!”董庭宣笑道:“再怎么升,也升不到你当日的守备之职呀!如今大顺得了天下,以后天下太平,咱们这些武夫从军打仗,建功立业的机会就不多了。如果此生能升到千总,那就是我董家兄弟天大的福分,也是焦大人破格的垂爱。我们兄弟怎么敢得陇望蜀,还要盼着升到守备之职呢?”
“该死的苏老黑!”门外一个声音笑骂道:“这些天你死到哪儿去了!”随着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