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汉共和国建国九十年整。九月,夏汉南部,天青省,一列轰隆轰隆,向南行驶的火车上。川流不息的时间,变化莫测的时代,不知将这个国家和这些人推往何方。
下午三点。列车上,周围几节车厢的人,都挤到了第六车厢,指指点点着这节车厢的卫生间。由于只来了两三名乘警,又未曾持枪,他们一边大吼着挥舞警棍,试图疏散人群。一边拉线,想要封闭这间卫生间。只是看起来威慑力不强,仍有些好事之徒围在不远处眉飞色舞地议论。
“到底发生啥事了?你们都在这看啥呢?”一名年纪偏大的女性,端着热气腾腾的水杯,目露好奇之色。
一个光头大哥兴奋极了,他挥着双手,唾沫横飞道。“前面这破厕所门打不开了。我敲门老半天了,也没人应,到旁边找乘务员也不在。这不,正好路过乘务长,他用了备用钥匙,才打开卫生间。没想到......乘务员在卫生间上吊了!”
喝水妇女愕然。“不会吧!这......为什么呀?有什么想不开的?”
“谁知道呢。”光头摇摇脑袋。
“你们是本省人吗?”这时,一旁有个带娃的老汉按捺不住,插话进来,“我经常坐这辆车,这乘务员我熟悉......”话说了一半,老汉的小孙子因为周围太吵,哇哇大哭了起来,老汉无奈,只得先哄起了小孩。
但是,车厢里不只老汉认识上吊的乘务员,旁边几个人夹杂着省里方言,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围观的,议论的,哭闹的,车厢一时间好不热闹。
“老吴这个人呢,年轻时家境那是真殷实。可富户也怕败家子啊。”一个中年女性表情暧昧。“不是我在这里胡说,老吴这辈子,赛马赌狗嫖娼吸粉,什么没玩过。”
“他打了一辈子牌,爹妈死后更是变本加厉,输光了家产。那想跟他讨债的人,比咱这火车上的人都多。”说起老吴的事迹,中年女子头头是道。
一旁听众表情精彩,啧啧称奇。
“造孽啊!”一个老太太忍不住叹气。“这要是我家那口子,我得活活被气死。”
“谁不想享受啊。可这钱啊,现在是真他娘的不好挣。”光头大哥喃喃道,似乎有些触动。
“就算活着又能怎么样啊,”一个老头穿着拖鞋,背着手,感慨道,“他这样其实也好,有钱时享受过了,没钱了一走了之,还能少点痛苦。”
一名不耐烦的乘警,连忙轰走了剩下这几个闲聊的。一个提着食物篮,刚在人群中悄悄听闲话的侍女,步伐轻快,回到了第四车厢。不一会儿,一名中年警探也回来了。这小侍女来到了闲坐着的侍女们中间,放下篮子,喋喋不休地将所见所闻讲了起来。侍女们不住惊呼。连守在过道两边的警卫也不住侧目。
第三车厢一间包厢内,孤零零端庄坐着一道曼妙身影,身着华服,妙目闪烁,樱唇微张,显然也有意无意在偷听,只是不知道能听清多少。
讲完了那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没什么可讲的小侍女最后疑惑道。“虽然这样说,但是我早上路过那节车厢时,还看见那老乘务员在逗一个孩子玩,哈哈大笑,很开心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下午就上吊了?会不会......”
就在这时,在她后面回来的中年警探咂咂嘴。“小王姑娘,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老吴绝对是自杀的。你们知道那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吗?”
见他故露神秘,本来就没过瘾的众人,一听就来了精神,“金警长,您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告诉我们吧!”见到一众侍女带着期盼目光转向自己,这金警长嘿嘿一笑,大马金刀坐了下来。
“说起来,我与这车上乘警队长是老朋友了。这王队长安生惯了,现在见出了人命,心里也没个主意。他想着这车到下一站,还得些时间,才能移交当地。正好不是碰见我在车上。他知道我是省厅的,就让我帮忙看看情况,所以我就进卫生间转了转......”
金警长突然压低了声音,“一开门,那灯光忽暗忽明,阴风阵阵,就感觉有人用冰凉的手,摸着我的后脖子,我直接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绘声绘色讲着他的恐怖故事。“我一抬头,好家伙,就看到一双狰狞的双眼,充满了血丝,铁青的脸庞,伸着长长的舌头。他就在空中......荡啊荡啊......”
眼瞅着侍女们小脸都吓白了,不住颤抖,金警长得意极了。“这老吴啊,以我多年的经验,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上吊的。首先,这屋子没有其他出口,封闭狭小。其次,这屋子是锁死的。想锁上它,只能从外面用钥匙,或者里面反锁。可一共就两把钥匙,老吴的钥匙在他身边。另一把在乘务长手里。但乘务长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金警长确信道,“所以说,老吴多半是先反锁了门,然后上吊的。”
眼瞅着侍女们仍然惊魂未定,金警长笑眯眯道:“要我说啊,你们怕什么呢。”他伸出手,看似安慰,实则抚摸着一个小侍女的后背,上下其手。“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只要听话,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知道嘛!”
看着猥琐的金警长,其他侍女愤慨又不敢多说什么,眼巴巴瞅着第三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