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派人调查过葛云朝,所以她确定以及肯定,这个东西基本等同于葛家的“兵符”。
虽说葛家为了表示对皇上的忠心,已经没有府兵了,但是像葛家这样的开国功臣,很多事情不足为外人道。她和葛云朝不过萍水相逢,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葛家的秘密。
长阙没料到沈安安竟然会拒绝,他半跪在地上,把匣子高举过头,诚惶诚恐地说:“沈姑娘见谅,世子吩咐,属下必须把信物亲手交到您手上。”
沈安安看一眼夕阳。那人必须在今天动手,才能把杀人的罪名推到葛云朝头上,激化桃花寨与诏安军的矛盾,给诏安军泼脏水,趁机鼓动其他的山寨与诏安军为敌。
今日,她已经为他创造最好的时机,他到底在犹豫什么?他若是再不动手,等她回到桃夭居,他再想暗杀她,一定会牵连无辜的人。难道因为她和哑男形影不离,他们惧怕哑男所以不敢对她动手?
想到这,沈安安吩咐哑男:“既是如此,哑男,你和这位长阙兄弟一起走一遭培元镇,替我告诉世子,无功不受禄。”
哑男一把抓住沈安安的手腕,坚定地摇头。她知道沈安安又在用自己做诱饵,她理解她,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没有阻止她涉险,但她必须陪在她身边。这是她的底线。
沈安安明白哑男的坚持。她反手握住哑男的手掌,朝着陆宕躲藏的方向看一眼,眼神仿佛在说,不用担心,他们几个带着我逃命总是能够做到的。
哑男再次摇头。
沈安安轻声说:“是你告诉我,未来比仇恨重要。今晚之后,他不会有更好的机会,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她用恳求的目光盯着哑男。
哑男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沈安安涉险,但是——
从她们相识的第一天,只要是她坚持的事情,她都不会拒绝。她倾身轻轻搂住沈安安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知道的,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如果你不在了,我会替你杀了他,再去下面找你。”
“这是威胁吗?我知道了,快去吧。”沈安安对着哑男挥挥手,目送她和长阙往山下走去。
直到她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她拿起茶杯抿一口茶汤,低下头讥诮地笑了笑。她都替他支开了哑男,故意落单了,他若是再不敢动手刺杀她,他就是彻头彻尾的懦夫。
沈安安自斟自饮,一口接一口饮茶。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山脉都已经遮住了太阳的半个脸,她的身后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沈安安的心脏一阵狂跳。她深呼吸,站起身转头看去,整个人呆住了。半晌,她质问陆勉之:“怎么是你!”她朝陆勉之的身后看去,并不见人影。
陆勉之上前两步,皱着眉头问:“你在等人吗?”
沈安安坐回软垫,对着陆勉之说:“无论你有什么事,今天时间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陆勉之坐到沈安安对面,拿起桌上的茶杯。
沈安安倾身夺过茶杯,倒掉杯中的茶水,嘴里解释:“茶凉了,不能喝了。”她比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用命令的口吻说,“你先走吧。我等哑男过来,我和她一起回去。”
陆勉之置若罔闻,问道:“为什么你每次在这里看夕阳,都会在自己对面放一只茶杯?”
“那是哑男的杯子。”
陆勉之并不相信这个解释,因为她和哑男总是并肩而行,并肩而坐。不过,眼下不是他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盯着沈安安,一字一顿说:“安安,五年前,如果我对你说,我想和你成亲,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安安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会和你成亲的。”
陆勉之怔怔地看着她。他从来没想过,她竟然回答得如此坚决,没有一刻犹豫。他脱口而出:“因为你和哑男已经成亲了吗?”
沈安安皱着眉头审视陆勉之,不耐烦地说:“如果你只想和我闲聊,以后有的是时间。如今天快黑了,我们孤男寡女坐在这,实在不合适……”
“安安,我喜欢你。”陆勉之急切地抓住沈安安的手掌。
沈安安吓了一大跳,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继而冷静地看着陆勉之:“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安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五年前,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是我不够成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知道怎么帮助她……”
“陆勉之,现在的你就成熟了吗?”沈安安不客气地打断陆勉之,一心只想把他支走。
小的时候,她不喜欢陆勉之,甚至称得上讨厌。如今,她对他没有喜欢,也没有厌恶,他们仅仅只是二当家和陆当家的关系,如果他不再这么胡搅蛮缠的话。
她实话实话:“陆勉之,如果你足够成熟,就不会在我再三下逐客令的前提下,对一个有夫之妇说出,你喜欢她。你有没有想过,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她的夫君会怎么想,她会怎么想。你是否考虑过,你的行为会造成她的困扰?”
她再次比一个“请离开”的手势,“你走吧,你不是我认识的陆勉之。今日我们就当做,你没有上过山,我也没有见过你。”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