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朝潜入飞虎寨之前去了一趟军营。他未能说服赵沛,不要亲自参与剿灭水匪的行动,只能退而求其次,劝说他在伤愈之后,率领大部队围捕水匪,并且安排了熟悉水性的护卫保护赵沛。
按葛云朝想来,整个剿匪过程他与王思阳反复模拟过多次,考虑了各种突发状况,以及应对意外的法子,赵沛得知水匪的位置之后,只需要在众人的护卫下旁观士兵剿匪,因此他绝不可能遇上危险。
葛云朝怎么都没有料到,赵沛竟然一意孤行,不顾众人的阻拦成为以身诱敌的先头部队。在他看来,与剿灭水匪的行动相比,如何拿下飞虎寨才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当天早上,葛云朝与沈安安分手,吩咐过自己的手下,就径直去了厨房,查看堆积在厨房内的空酒坛子。他确认酒坛内并没有金银等值钱物件之后,躲进了竹楼的空屋子里面。
日上三竿,竹楼内逐渐有了人声。葛云朝看到英姑的儿子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他闪身入内,在陆宕描述的地方找到了沈安安用来钓鱼的金银。他随手把匣子里所有值钱东西都拿走了。
山寨实行两餐制,每天中午厨房会给所有人发馒头或者米饭,这是山寨众人的第一餐。
葛云朝利用这个时间,找到大石头住的窝棚,把他埋在地里的值钱东西全拿走了。
等到他做完这些,又想着去厨房为沈安安偷一些热水,顺带看看有什么吃食,他突然意识到,沈安安大可以吩咐陆宕做这些事。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的跑腿?
另一厢,沈安安靠着哑男的肩膀坐在山洞的牢房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她发现自己走进了黑暗的山洞。她很害怕,她想要点燃蜡烛,但她既没有火石,也没有烛台。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进去,里面很可能有洪水猛兽,但她的双腿不听使唤。
她一步一步走进黑暗,她越来越冷,冷得浑身颤抖。她朝身后看去,洞外不见一丝光亮。她独自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冷山洞,她害怕极了。
“哑男,哑男。”她想要大声求救,她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她哭了起来,她想要回到祈雨之前,她只是无忧无虑的山寨大小姐。她怨恨父亲,为什么要她发誓,守护桃花寨所有的村民。如果父亲没有逼迫他发誓,她就可以去另一个世界,继续当他们的女儿了。
“安安,醒醒,你在做噩梦。安安,醒过来!”哑男紧紧搂住沈安安的肩膀,焦急地呼唤她。
沈安安慢慢睁开眼睛,伸手轻轻抚摸脸颊,指尖一片湿冷。她又在睡梦中哭了。她笑了笑,轻声解释:“大概山洞里面太黑了,我又做梦了。”
哑男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搂住她的肩膀。五年前,沈安安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每次都会哭着醒来,然后笑着告诉她,她没事,她还没有完成对父亲的承诺,所以她不会有事。
她是旁观者,所以她很清楚,沈安安的父亲在临死前逼着女儿发毒誓,更多的是希望女儿有一个活下去的信念。
沈安安默默擦拭脸颊的泪痕,回忆梦中的情境。半晌,她低声说:“哑男,我有预感,接下去会很危险……”
“我会一直陪着你。”哑男打断了沈安安的话,坚定地说,“我们做不了夫妻,但是只要我活着,不会离开你半步,更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沈安安咽下了没有说完的话,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我不会武功,你当然不能离开我。将来,我们还要浪迹江湖呢。”
哑男轻轻地笑:“是啊,我们还要浪迹江湖呢。”话音刚落,她压低声音提醒沈安安,“有人来了。”
沈安安点点头:“应该是英姑。”她吸了吸鼻子,用更低的声音说,“我没事,她只是一颗棋子。”她歪头靠着哑男的肩膀,假装睡着了。
英姑走进山洞,就看到两人相依相偎,歪着脑袋都睡着了。她轻轻咳嗽一声,快步走到木栅栏前面,放下手中的篮子,拿出两个馒头,压着声音说:“我一时间拿不到大牢的钥匙,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再想想办法。”
沈安安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英姑打量二人,急促地说:“白天有人值守,我晚上再来。”她示意她们接过馒头。
哑男从善如流地接过馒头,问道:“有水吗?”
英姑赶忙从篮子里拿出一小个葫芦递给她,问道:“你们改变主意了吗?”
沈安安仰着下巴嘲讽英姑:“我们就连大牢都出不去,怎么带着你的儿子下山。还有,你说现在的孙瘸子是假的,就是假的吗?”
英姑紧张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沈安安冷哼一声,咬了一大口馒头,用力咀嚼。
英姑对着沈安安福了福,低着头说:“你们自己想想,我晚上再来。”她转身往外走去。
哑男确认她的脚步声远去了,不解地问:“既然她才是真正的大当家,即便她自己走不了,她有足够的能力把儿子送下山,为什么她要冒险求我们帮忙?”
沈安安叹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希望妥善安排儿子的生活,与我们要求朝廷为村民们盖房分田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求一个‘未来’。恐怕,她并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