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一连三句质问,把王大全问懵了,也把葛云朝吓了一大跳。他好歹是朝廷命官,沈安安难道不知道,私造兵器是重罪,她大喇喇说给他听,就不怕他上报朝廷,朝廷给沈家扣上谋逆的帽子?
沈安安这是吃定他,一定会维护他们兄妹?
葛云朝捋了捋假胡子。沈安安和王大全的对话透露了太多信息。确切地说,是沈安安故意告之他这些事情。不过,这个女人嘴里没有半句真话,她故意说出这些事,究竟有何目的?
他继续侧耳聆听。
山洞内,王大全晕晕乎乎。按他想来,整件事很简单,王瑞为了银子,把弓弩和图纸卖给飞虎寨,结果飞虎寨竟然用假银子买了真东西。如今,他想办法把东西讨回来,或者把银子要回来,对桃花寨而言就是将功补过,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如果飞虎寨抵死不承认,还要杀他灭口,他就一把火烧了飞虎寨,与他们同归于尽,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跪在地上,闷声说:“二当家的意思,难道图纸的买家不是飞虎寨?”他确实没有在竹楼找到图纸和弓弩,这并不能代表,买家不是飞虎寨,不是吗?
沈安安不知道答案。即便王瑞还活着,恐怕他也不知道确切地答案。她对着王大全说:“五年前,你见过孙瘸子的。”她的言下之意,你就没有发现,今日的孙瘸子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孙瘸子?
王大全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举起右手发誓:“二当家,五年前我不过是桃花寨的一个小村民,那时候的孙瘸子何等风光,他哪里会注意到我。三日前,我像丧家之犬一般,被他们的人押进寨子里,孙瘸子压根就没有见我。”
他郑重地承诺,“我既然承认了盗画图纸,其他的事我若是做过,我没有必要否认。我确实不知道阿瑞竟然这么大胆,这么没脑子,也不知道他怎么勾搭上孙瘸子的。”
沈安安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她大概已经还原出了事情的原委。王瑞被利用,他和王大全并不知道,他们涉入了什么样的事情。此刻,碍于葛云朝就在洞口,有些话她没有必须说得那么明白。
她似闲话家常一般,询问王大全是如何上山的,又问他是否知道引燃山火可能带来的危险。
葛云朝默然聆听他们的对话,想起桃花寨是所有山寨之中,唯一在山脊上放置水缸,用来预防山林火灾的山寨。就连沈安安这样的小姑娘都知道山火的危险,可见沈家的教育很成功,他们家并非一般的山野村夫。
他想着想着,心中的某个念头愈加强烈了,脑海中不禁浮现沈安安的笑脸。她再怎么桀骜不驯,诡计多端,终究只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任性又孩子气。
突然,葛云朝看到一个人影朝着山洞走来。他急忙提醒沈安安:“有人来了。”
哑男立刻吹熄小油灯,王大全转身往自己的牢房走去。
沈安安扬声说:“葛世子,你是进来呢,还是继续在外面守着?”
沈安安知道来人是谁,而他不知道。葛云朝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他想了想,大步走进山洞,打开木栅栏走进牢房,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气恼。
黑暗中,葛云朝看着沈安安,压低声音说:“你一早让王大全打开铁锁,是你算准了,我会自愿进牢房。”
沈安安轻笑:“世子,您想多了。我让王大全打开门锁,是为了待会儿自己能够走出去。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懂得未卜先知。”
山洞内伸手不见五指,葛云朝看不到沈安安的表情,她的声音反而变得格外清晰。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声音这么好听,只不过她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仿佛他是无理取闹的小孩。
他气闷,却又无法驳斥她,对着哑男说:“若是有危险,你带着她往飞蛾谷的方向走,我来断后。”
沈安安叹息:“世子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葛云朝几乎脱口而出,你不是说,你不懂未卜先知之术吗?他来不及出声,沈安安对着她“嘘”一声,伸手把他推入山洞的阴影中。
不多会儿,一个轻浅的脚步慌慌张张往山洞内跑,紧接着是女人紧张的喘息声。
哑男假装吃惊,惊叫:“是谁?”
女人压着声音回答:“是我,英姑,你们不要出声。”
沈安安此刻依旧是被宠坏的草包千金。她生气地斥责英姑:“你们竟敢把我关在这样的地方,还不给我饭吃,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薛小姐,小声一点。他们会杀人的。”英姑的声音在颤抖。她哆哆嗦嗦拿出火石,借助微弱的火星确认沈安安和哑男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拿出两个馒头递给她们。
一闪而逝的火光中,沈安安看到了英姑脸上的急切。她问道:“吃午饭的时候,你让我‘快逃’是什么意思?”
英姑急切地解释:“薛小姐,这里不是桃花寨,这里是飞虎寨。”
“什么!”沈安安惊呼,生气地大叫,“我就知道,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了!我就说嘛,这里一棵桃树都没有,没有农田,也没有房子,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
“薛小姐,您小声一点,我求您了,小声一点!”英姑急得快哭了。
哑男低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