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今日,唐衣并没有提前来信说要回来,可是她的院子收拾的整整齐齐,她的房间也是如此,整洁如新,还有淡淡的香味。
想来这房子每日都有人打扫,所以她突然来了才可以有这样舒服的房间睡觉。
唐衣躺在床上,闻着被子的上阳光的味道,她的心一点点变暖了。
前世她和父母关系淡薄,她小时候一直被寄养在爷爷奶奶家,后来他们去世了,唐衣才被接到父母身边。
但父母永远有忙不完的科研实验,家里就像是酒店一样,父母深更半夜回来,早上又匆匆离开。
唐衣一个星期也难得和父母见上一面,就算见到了,大家讨论的也都是学术上的问题,哪里有什么骨肉亲情可讲?
原来有父母挂念是这样一种感觉,心中暖暖的。
她想,为唐家平方这件事,是不是该加速了?
……
春末夏初,午后的阳光很温暖,从树荫的缝隙落下来,斑驳如钻石。
这是一颗几百年的梧桐树,一到了春天便枝繁叶茂,是一处绝佳的乘凉的地方,只是将军府中都是习武之人,没什么人会在这里乘凉。
自从镇国公府出事之后,唐齐捡回一条命赋闲在家,大病好了之后每日无所事事,便在这棵梧桐树下面支了一张桌子,每日和高副官下棋。
此时棋桌子两边坐的是唐齐和江夙,他们正在下围棋,棋盘山黑白两只相互厮杀的很激烈,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江夙两根下修长的手指中夹着一粒白子沉默良久,始终没有落子。
对面的唐齐神色凝重,只是一双眼睛黎明隐隐有光芒闪动,带着几分骄傲;这一局他隐隐占了上风,只要稳定住眼前的局面,他获得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又是小片刻时间过去了,江夙将手中的白子丢回盒子里面:“唐将军棋高一着,这一次是我输了。”
唐齐明明很开心,却还是尽可能表现的冷静一点:“我也只是侥幸胜利了,不过你还年轻,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到时候输赢就未知了。”
又是新的一轮棋局开始了,江夙依旧是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也不是很冷淡,始终有一种淡淡的距离感。
高副官站在唐齐的身后,他大部分时间落在眼前的棋局上,偶尔看向江夙的眼神也带着感激。
他们总共下了六盘棋,两人都是三胜三负。
高副官一声吩咐,立刻有人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走了,换上了茶盏和甜点水果之类的。
从他们这个位置看过去,稍远一点的位置是一个小型的校场,武器架子比武台应有尽有,此时那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但即便如此还可以想象的到往昔的将军府繁华时候的光景,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唐齐的目光也落在校场上,他不由得感慨道:“如今我成了这幅光景,才看的清楚世态炎凉。”
“但,所幸不是穷途末路。”江夙的声音竟然是少见的明朗,就如此刻天上的太阳一样,温暖却不过分炙热。
又是一阵沉默,唐齐低声说:“如今我唯一牵挂的便是唐凯和唐衣兄妹两人,唐凯已成家立业,唐家的事情也没有牵连到他,但是唐衣……”
“唐衣你可放心,我会保护好她。”江夙说话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随口说的一句话,可是他的神情又很认真,认真的就像是在说一句誓言。
唐齐深深的看着江夙,像是在思考江夙说的是不是真的。
过了会儿之后,唐齐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至于你之前说的为唐家平反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江夙的脸色少见的发生了变化,他深深的看着唐齐;“是不是有人来威胁你了?”
“没有。”唐齐回答的很斩钉截铁,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深不见底:“世子多虑了,我只是半生戎马,如今可以安度晚年,至少不是很凄凉。再说有唐凯在,唐家日后或许也能崛起。”
有冷意从江夙身上散发出来,周围的温度直线下降。
唐齐惊讶的看着江夙,这样强大的气场他只在皇上身上感受过,就算是太子也不曾有这样强大的气势。
他想到京城中关于江夙身世的传闻,唐齐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恐惧之意。
那边江夙一声冷笑道:“唐将军,你戎马半生不擅朝堂之间争被人拉下马也就罢了,可如今有人愿意为你平反,你想的不是祖宗几百年的基业葬送你手,你想的只是你的一双儿女?我问你,你死后有无颜面见你地下的列祖列宗?”
唐齐被他们说的一张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半响后他颇为无奈的说:“唐家的案子本有诸多疑点,皇上却视而不见,处理的那样快,这说明皇上对唐家早有不满,他绝不会让我们平反。”
“倘若证据确凿,我就不相信皇帝能空口白牙说瞎话!”江夙音量提高了好几个度。
“但就算平反了,皇上依旧不会重用我们。”唐齐越说越心灰意冷。
“你背着通敌卖国的罪名将唐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是一回事,你洗清冤屈告老还乡又是另外一回事;即便这两种选择最后的结果都是你日日在这里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