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废人都不放过,唐大小姐,您可真让我们大开眼界。”
讥诮的嘲笑传入唐衣耳中,她在混沌中苏醒,额头顿时传来一股撕裂般的剧痛。
有陌生的记忆流入脑海,她瞳孔微缩,有些不敢置信的四下望去。
殷红的红烛,富丽堂皇的喜房,她一身嫁衣软倒在地上,面前是高高在上一脸不屑的少女。
这不是她熟悉的21世纪实验室!
她记得,她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车祸,再度醒来就换了个身份——
由以前享誉国际的天才医师变成了大梁国镇国将军府的嫡小姐唐衣。
原主本是享誉京城的贵女,早年和裕亲王三府的少爷江离订婚,惹来京中不少小姐的艳羡。
谁想到父亲在回京述职的期间突然遭遇刺杀,命悬一线昏迷不醒,朝中又有人指控父亲通敌卖国。
圣上念父亲戍边多年,饶过将军府一干亲眷的性命,却把唐家贬为了庶民,将军府所有财物全被抄没。
原主一夜间从京中贵女变为了落魄的草民,家中连请大夫的银钱都凑不出来。
为了给昏迷的父亲治伤,原主求到了未婚夫府上,却没想到,裕王府竟然翻脸悔婚……
唐衣回头,看了一眼宽敞的喜床。
一个清瘦的男人正躺在床上,清冷的白衣和房间内的艳红格格不入,线条凌厉的脸上尽显病态的苍白。
唐衣皱眉,仔细的在脑中过了一遍原主的记忆。
为了给父亲治病,原主直接在王府面前下跪求救,豁出去脸面威胁王妃,一定要与江离完婚。
担心落了百姓的口舌,王府便将唐衣迎进了后院,却私底下篡改了婚书。
裕亲王年逾六十,膝下有五子,原主的未婚夫是四房的长子,表字淮风,乃王府内孙子辈的少爷。
而床上的男子,则是裕亲王最小的儿子,也是当今是圣上亲封的世子江夙。
江夙此人在府上并不受待见,但是早年当过太子的伴读,在一次刺杀中舍身救了太子,所以深得皇上的宠爱。
但他也在那个时候落下了病根,更是在半年之前一病不起,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
裕王妃拿出了将军府的婚书,把上面的风字改为了夙字,又以墨迹污掉了淮字,直说与她有婚约的乃是世子江夙。
其实她是笃定了江夙会死,要原主嫁过来就直接守活寡,其用心也当真是歹毒。
可怜原主直到入了洞房才晓得自己嫁给了未婚夫的小叔,羞怒之下一头撞了廊柱,这才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此时此刻,裕王府的表小姐董怜心正满脸嘲讽的看着她道:“这门亲事可是你跪着求来的。日后,就祝你和小叔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喽。”
“借你吉言。”
唐衣不卑不亢地站了起来,云淡风轻地瞥了董怜心一眼,“既然我已经嫁给了你叔叔,记得每日给我晨昏定省,对我的称呼也早点改了吧。”
董怜心嘲讽的表情愕然一愣。
却见唐衣已经走到了江夙面前。
唐衣柳眉微微拧起,纤指搭在了江夙的手腕上,眼底闪过了一丝锐光。
这男人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霸道的毒性侵蚀了他的奇经八脉,却被一股诡异的力道压在了他的双腿以下,堪堪保住了他的性命,让他只能以休眠的模式维持身体机能。
只要缓解他体内的毒性,他很快就能苏醒过来,只不过他那双腿……
怕是要很久不良于行了。
思绪间,委屈的哭声突然传来,跟着,手腕的剧痛将她从混沌中狠狠的扯出来。
唐衣拧眉回头,就见董怜心突然扑了过来,掐着她的胳膊哀戚的哭道:“衣衣,我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四哥,可你已经嫁给小叔了!你且收收你的心思吧……”
唐衣眼睛一眯,余光看到门外有火光闪过,耳中也听到了微乱的脚步声。
江夙毕竟是裕王世子,又卧床昏迷许久,老王妃再不喜欢这个儿子,看在圣上的面子上也得过来看顾几分,以免唐衣闹出什么乱子。
董怜心这是唱戏给老王妃看,想给她当众扣一个不安于室的帽子呢。
“心儿这是什么话!”唐衣猛然站起,反手扣住董怜心的手腕,一把将她甩在了地上。
王妃一行人刚走到门口,就见董怜心狼狈的滚了过来。
屋内传来唐衣的斥责声,“就算你跟四少爷私相授受,也不该寻我去帮你求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般不安于室,败坏了王府小姐的闺誉,传出去让她们以后还怎么嫁人!”
唐衣心底一声冷笑。
当她跟原主一样好欺负?
既然想往她头上泼脏水,那就先自己尝尝脏水淋头的滋味。
“你说什么?!”
老王妃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唐衣的斥责声。
当着一众下人家丁的面,看到众人震惊中又带着些鄙夷的眼神,老王妃的脸色当即一寒,瞪着董怜心怒视道:“心儿,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跟你婶婶胡说了些什么!”
“我——”
董怜心大惊失色道:“我没有……”
唐衣这个贱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