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映秋跟上了穆深白的脚步,就瞧见了脸色苍白,了无生机的苏月遥。
她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酸楚。
却瞧着洛亭阳站在了距离苏月遥的不远处,手不可抑制地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月遥——”
他轻声呼唤苏月遥的名字,带着千般柔情和万般不舍。
终究,他仿佛已经不忍心再看这样的苏月遥,掩面蹲下。
分明这里站着那么多人,可韩映秋的眼中,却只剩下了穆深白的痛苦的背影。
他爱苏月遥,是胜过一切了吧?
韩映秋也稍稍上前,站在了洛亭阳的身旁。
她盯着苏月遥的尸体,轻声道:“亭阳,你看,苏月遥的手中,握着什么东西?”
听闻此言,洛亭阳终于将头从双手之间抬起来。
他的眼眶微红,像是隐忍压抑着什么一般。
定睛看去,果然瞧见,苏月遥的手里,死死地正握着什么!
洛亭阳几乎是眼睛一亮,就要走上前去。
他却被一旁的衙役拦住:“做什么?”
韩映秋也饿上前,拉住了洛亭阳,对洛亭阳摇了摇头,才对那衙役笑道:“你们去查查看,苏月遥的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呢!”
衙役狐疑,却在韩师爷的指挥之下还是上前。
苏月遥的尸体冰冷且僵硬,他们花费了些许的功夫才将那东西从苏月遥的手中拿出来。
定睛一看,是一枚玉佩。
那是一枚名贵的羊脂白玉龙凤佩,触手温润,瞧着便是价值连城。
那东西,在场的许多人都认识。
已然有人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这……这不是周玉和周公子的随身玉佩吗?!”
那是周玉和的随身龙凤佩,也算是周家的家传之宝。
入籍南京市出现在了苏月遥的手里,这如何叫人不疑心?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已然有人开始指指点点了起来。
这下就算是知府想要袒护周玉和,只怕也是不可能了。
——
连洛亭阳的眼中,都陡然生出了许多的愤怒来:“是周玉和?”
韩映秋在一旁,轻轻地拉扯着洛亭阳的衣袖:“让官府的人去查证吧。”
洛亭阳却转头,用微红的眼眶看着韩映秋:“果然是周玉和杀了月遥,对吗?”
韩映秋不知道,他对自己的这个问题,到底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但至少……阻止了周玉和继续利用苏月遥来掌控洛亭阳,她所做的一切就已然值得:“亭阳,走吧。你也见到苏月遥了。”
“我不会死心的。”
洛亭阳的手,俨然已经捏成了拳在身侧:“我要去官府,状告周玉和谋害了月遥的性命。”
韩映秋便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她想要阻止洛亭阳,却心知肚明,自己无法阻止他。
——
公堂之上,苏月遥的尸体已经被仵作检验过。
洛亭阳一如所言,在洛家如此困难的时候,还高价聘请了一位名叫“田忠”的状师,要状告周玉和谋杀苏月遥。
二人对簿公堂,最头疼的人当属韩师爷了。
两位都是他的女婿,他怎么也想不到,会闹到这一步!
所以洛亭阳和周玉和对簿公堂的这一日,韩师爷便干脆告了假。
这一日一早,洛亭阳便换上了一身素衣,到像是要为苏月遥守着一般。
韩映秋也早早起身,为他备好早饭:“我能和你一起去公堂吗?”
洛亭阳愣了愣:“你去做什么?”
他的心里是说不清楚的奇怪,他觉得韩映秋明明应该很讨厌苏月遥才是。
韩映秋微微一笑:“虽从前与月遥只是萍水相交,但也敬佩她的手艺。何况我说过,我与周玉和也有不共戴天之仇。让我去吧!”
洛亭阳想拒绝,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韩映秋。
他只能叹息一声,便算是默许了。
他们二人一席素衣来到公堂之上的时候,周玉和也已经来了。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身旁站着的,却是许州城之中最出名的状师明纬。
说起来,这位明纬还是明心玲的表兄。只不过二人都是文人高傲,相互看不起罢了。
韩映秋不喜欢这个为了钱财而不择手段的状师明纬,也小声提醒洛亭阳:“明纬在许州,可以说是未尝败绩,咱们这次要小心。”
就他们请来的状师田忠,便几次三番地输在明纬的手下。
此刻所有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知府上堂,敲响了惊堂木,便代表着,关于苏月遥的死,该有一个定论了。
其实就旁人看来,苏月遥的死简直可以用“扑朔迷离”四个字来形容。
苏月遥失踪至今,已经整整三月有余。
苏家在苏月遥失踪,苏老爷去世之后,就破落颓败,如今只剩了个空宅子里头还守着管家和几个丫鬟仆从不肯离去。
他们无人知晓,苏月遥身在何处。
而根据仵作检验,苏月遥的尸体是被冻过的。这也就意味着,仵作不能准确地判断出苏月遥死亡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