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三十出头,是个杀猪的。
先前的媳妇儿生孩子难产去了。
简而言之,是个死了老婆孩子的鳏夫。
媒婆的原话是,“那屠户家境殷实,你去了就只管做屠户家的管家娘子就够了!”
“这年头,要不是你们这种大户人家的丫鬟,还真能找不到这种家境殷实的好人家呢。这等福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春蕊差点吐血。
这种“好人家”谁要给谁好吧!
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沈汀雪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心说:这样的福气就合该是你的!
当然,她面上一直带着笑容,直夸人牙子和媒婆做的好。
“我家春蕊跟了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如今年纪大了,是要找个好人家嫁了,生几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说着话。身契都要交换出去了。
春蕊慌乱之下,脱口说出她已经是邱鸿文的人了。
人牙子当场变脸,说:“陪嫁丫鬟给了自家夫君的也不是没有,可没见过你们这么做事的。”
甩手就想走人。
媒婆却想要她的那份媒人钱,堆着满脸笑道:“我帮着说媒的那户可没这么多讲究,只要大少夫人这边点头,我那边说说便是没问题的。”
沈汀雪本就是要把春蕊弄走的。
恶心死她最好,哪里会不同意。
邱鸿文却舍不得了,死活拦着。
毕竟,这女人在床上玩得开,可比沈汀雪和表妹都有意思多了。
就这么给了别人,他以后上哪儿再找一个去?
沈汀雪冷笑了声,“邱夫人如此舍不得,不如将春蕊收房了?”
邱鸿文犯难了。
表妹怀着他的儿子,他刚保证过会找机会休了沈汀雪让她做正室,这会儿若是纳个贱妾,她一生气,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得不偿失啊!
可不收房吧,又实在可惜。
这么一副销魂的身子给了一个屠户,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沈汀雪明摆着不会听他的话。
邱鸿文这边正想着歪点子。
白纤柔便挺着个肚子过来了。
但她没有往邱鸿文怀里
。扑。
而是装模作样的朝沈汀雪屈膝行了个礼,惹得邱鸿文立刻心疼到不行。
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你现在是双身子,不必这些繁文缛节的。”
白纤柔一副柔柔弱弱的小百花模样,摇头道,“表哥此言差矣,虽然我有身子,但在姐姐面前,我理该行礼的。”
一口一个姐姐,俨然是以邱鸿文的女人自居了。
“听说这边出了些事情,我怕表哥跟姐姐起了冲突,便过来看看。还请姐姐恕我不请自来的失礼。”
沈汀雪正眼不带瞧她的。
只哼一声,“既然知道自己不请自来很失礼,为何还要来?”
白纤柔噎住:“……”
她以为当着外人和邱鸿文的面,沈汀雪怎么也得顾及面子,按下心里的不悦跟她客客气气的。
没想到她竟如此的不识好歹。
柔柔弱弱的小白花脸上浮现出尴尬难堪来,“表哥,我……我好像惹姐姐生气了。”
“这不关你的事。”邱鸿文想都不想脱口而出维护她。
“是有人心胸狭隘,容不得人。”
这个“有人”,不傻的都知道指的是谁了。
沈汀雪心口闷闷疼了一下,但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她扯着嘴角嘲讽的笑了下。
“我这里处理的是私事,二位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就请出去吧。”
这明摆了是在下逐客令。
“……”
邱鸿文和白纤柔脸色都不太好看。
一个是生气,一个是伪装的犹豫与难堪。
“这是邱家,你让谁出去呢?!”邱鸿文恼怒道。
沈汀雪面无表情的对上他的视线,“便是在邱家,这也是属于我的院子。”
邱鸿文气不打一处来。
眼看着他们要吵起来了。
白纤柔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立刻摸上邱鸿文的胸口,轻声细语的安抚。
“表哥别动怒,姐姐肯定不是有意的。定是春蕊哪里做的不好惹恼了姐姐,否则春蕊陪着姐姐这么多年,怎么舍得说发卖就发卖呢?”
说着,又转向沈汀雪道,“姐姐,便是春蕊有哪里做的不太
。好,她伺候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得将人发卖的呢?”
“传将出去,怕是要给外人落下一个苛责下人的恶名了。”
这话说的十分漂亮。
完完全全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俯身看人。
就只差明着威胁沈汀雪:给你台阶下了,你要是再不识抬举,回头被人传出刻薄寡恩苛责下人的名声,可跟我们没关系。
沈汀雪心中冷笑了声,真当她傻呢?
“白姑娘倒是很会做人,又会替人着想,只是,不知道你以什么身份来说这些话的?”
“我……”白纤柔正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