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白妈妈领着几个下人送了些东西来。
沈月乔粗略一看,又是丝绸又是补品的,包装的又十分用心,一看便相当的名贵。
“……这是?”
白妈妈说道,“夫人说,四姑娘先前开罪了赵大夫,如今要上门求人,自然是要有个求人的态度的,总不好两手空空去。”
“夫人担心四姑娘想不到这里去,便让老奴备了给四姑娘您送过来。”
“……”
沈月乔心说,礼我是备好了,只不过……
她一时不知道该夸这个母亲体贴,还是该夸她周到。
昨日她站在东华苑那么一说,母亲是真的听进去了的。
生不生气且放一边,怕她礼数不周,连东西都替她备好送到手上来。
不愧是亲娘。
不愧是沈家的当家主母呢。
算了,礼多人不怪嘛。
多了这些礼品,会更妥帖。
“劳烦白妈妈替我多谢母亲了。”
白妈妈欣慰的道,“夫人听见这些话会很开心的。”
别说夫人了,就是她这个看着四姑娘长大的下人,瞧着四姑娘长大懂事,能理解夫人的良苦用心,都替夫人和姑娘开心。
沈月乔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只好借口说时候不早,便拉着人将礼物装车,出发。
白妈妈回了东华苑,将沈月乔的话原原本本回给了林氏。
林氏长长的静默了许久,眼眶却红了。
径自的念叨着,“只盼着她是真的懂事了才好……”
“姑娘,到了。”
随着小芹的话音落下,沈月乔撩起帘子的一小角往外看了眼。
济民堂。
正是赵大夫开的医馆。
她拍拍脸,将帷帽戴好,袖中揣着《青囊经》,手上拎上亲娘帮她礼品,便下了车。
戴帷帽一来是因为她是未出阁少女。
二来,她这张脸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出于社交礼仪,没必要的时候还是别露出来了。
出门在外,自然没有主子去递帖子的道理。
小芹跟着出来,便是要去跑腿的。
但平日里这种打头阵的事情都是小莲做的,今日她头一次上场,有些生怯。
但想到自家姑娘昨日才升她为梧桐苑的管事,便硬着头皮上前,叫住一名药童模样的年轻人,“这位小哥,请问赵大夫可在?”
“姑娘找我师祖?”那药童的目光充满打量。
小芹心里有些没底,“……不,不是我,是我家姑娘。”
“不,也不对。我家姑娘是想请赵大夫帮忙看个病人。”
沈月乔也走上前两步。
那药童打量了她们主仆一番,像是见惯了这样来延请大夫的场面。
“哦”了一声,转头便往里头喊了一句:“师傅,有人想请师祖出诊。”
里头有人答应了声,便走了出来。
是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蓄着撇小胡子,穿着布衣,却也有些大夫独有的气质。
那大夫无奈的看了那药童一眼,客气的将沈月乔主仆请进医馆。
“姑娘家中何人生病?可是本地人?若是方便,可否到医馆来就诊?”
沈月乔:“?”
那大夫见她没答话,怕人家误会他们傲慢事多,忙解释道,“家师上了年纪,一般很少出诊了。”
赵大夫早年捡了个孩子收为徒弟,姓陈,叫陈霖。如今也是济民堂的坐堂大夫之一。
这个人,应该就是陈霖了。
赵大夫上了年纪之后,看的病人就相对少了,平日里大半的病人都是他在看。
“陈大夫,生病的人不在本地,而且病症也比较复杂,寻常大夫怕是看不来,所以小女才斗胆上门,想请赵大夫辛苦跟我们去一趟的。”
陈霖看这个戴帷帽的少女精准叫出自己的姓氏,便猜想她是本地人,也确实是知道自己师傅的医术才求上门来的。
可是……
“沈家谁病了?”
他正要说什么,外面传进来说话声。
话音落,便见赵大夫走了进来。
沈月乔隔着帷帽,与这位同沈老爷子年岁相当的老大夫对上了眼。
小芹先心虚的低下头。
姑娘先前开罪了赵大夫的事情,那可是人尽皆知的。
要是这大夫当场发难,岂不是……
陈霖不明所以,“师傅,什么沈家?”
“门口停的不就是沈家的马车?”进进出出沈家多少回了,那么明显的标志没看出来?
赵大夫话里多少有点嫌弃,又看了看低着头的小芹,“呐,这也是沈家的丫鬟。”
他常年进出沈家,虽然不认得小芹,却是一眼认出她那身衣裳的样式。
“说话呀?沈家哪个病了?昨日寿宴让他少喝点酒的,别是逞强喝出毛病来了?”熟稔的语气,足见赵大夫与沈老爷子的交情。
陈霖讷讷的转去看沈月乔。
沈月乔也只得表明身份了。
“赵大夫,爷爷没有生病,是小乔想请您去看一个病人。”
赵大夫前一刻还为老友担心的表情,瞬间就被愤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