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宝芸不说还好，一说情绪就崩溃，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往下落。
“我算什么？我对你言听计从，指东不敢往西的，我算什么？
以前我问过你，我妈妈是谁，你说你不知道。你这叫不知道？
谭君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谭君瑄还有一个孪生弟弟。
他们和我一个年纪，你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你瞒着我，什么都不对我说，他们却对我了如指掌。
他们知道我的存在，知道唐娅薇的存在，知道傅墨榕和龙溢的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什么都知道。
他们绑架我。
他们打我，踩我，辱骂我。我求情，我哭着喊妈妈妈妈……没人同情我，没人管我。我不装疯，我怎么活命？我怎么活命？”
杜吉能理解她的难处和求生欲，可是：“你装疯就装疯，为什么要骗她说，夏花楹喜欢吃芒果？”
杜宝芸：“……”
她不敢相信，杜吉居然说出这种话。为什么要骗谭君瑄？她不骗谭君瑄，难道还要帮谭君瑄，让谭君瑄顺风顺水直入云宵？
他有没有想过，谭君瑄顺风顺水之后，她就再没有机会回来。
“你不骗她，夏花楹不会过敏。夏花楹不过敏，傅墨榕就不会怀疑她的动机。因为你骗了她，你救命恩人的筹码没了，你以后都不能亲近傅墨榕，傅墨榕不会再给我们做靠山。”
杜宝芸仰头大笑，笑容和泪水包裹在一起：“靠山？哈哈哈哈！”
她仇视着杜吉：“我呕心沥血欺骗傅墨榕，我得到了什么好处？我把唐娅薇置于死地，我又得到了什么好处？我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你让我心疼我丢了筹码？我会心疼吗？”
杜吉要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我不重要。我的命不重要。只要能保住你的产业和利益，只要能让你儿子继承你的产业，我是生或者是死都不重要，对吧！”
杜吉有口难辩又被她呛得哑口无言，抽出纸巾递给她擦眼泪：“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想要你死？我的意思是说，唐娅薇不好对付，傅墨榕更不好对付，我们要先以大局为重。”
杜宝芸心死如灰。
真的，她心死如灰。
她一直觉得杜吉是爱她的，一直觉得他们父女俩是相依为命。
现在她才明白，所谓的父女，是她把他当成父，他却没把她当成女。
所谓的相依为命，是她想替他卖命，而他只想要她的命。
大局为重！
她被他们虐待成那样，他却跟她说：大局为重！
“宝芸，爸爸不是怪你。爸爸的意思是，我们是一家人……”
“够了！”杜宝芸彻底死心，不再对杜吉抱有幻想。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杜吉一直不来救她。
救她做什么？
他们是一家人，多她不多，少她不少……她能做的那些，谭君瑄也能做，她重要吗？重要吗？
“宝芸……”
“你出去！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不想见到你！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