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温饱都是大问题,村民们的生活又怎么会自由自在?
白屹洵见温言柒和傅休辞静默了,手上的筷子也忽然定住,就继续说,"乡下的规矩少,确实没有很多束缚,看着好像很随性而为。"
"但生计都成问题的时候,又怎么会真的随性而为?"
"难道村民都是甘愿去码头上搬货,是真心喜欢起大早去赶集,做这些辛苦活?"
"他们没有被繁文缛节束缚,却被生计束缚住了。"
话落,最后说了一句,"所以,兄长,温公子,你们现在看着,很羡慕乡下没什么规矩束缚,是因为你们没有生计的烦劳,可村民们却更加羡慕你们的荣华富贵。"
闻言,傅休辞和温言柒都陷入了沉思,想着白屹洵的话,才发现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也对,如果百姓都能过得无忧无虑,那还要朝廷做什么?"
傅休辞摇头感叹说,"这会儿的大周早就是太平盛世了,可并非呀,所以我们都觉得有束缚,百姓又怎么自由自在。"
"这倒是,是我们看到村民们欢悦地喝酒吃肉,一时羡慕此刻的自由,却是忘记他们白天生活的样子。"
温言柒点头,看向白屹洵说,"二郎说得对,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我们勋贵,都难以做到无忧无虑。"
话落,便不提让人情绪不好的事情,举杯看向白屹洵说,"还没有恭贺二郎考完了院试。"
白屹洵顿时笑着也举杯,却是挑眉说,"还没有揭榜,这恭贺有些早了。"
"不早不早,能坚持考完院试,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温言柒喝了一口酒,说起院试,就问,"二郎觉得这次的院试可棘手?"
闻言,白屹洵回想院试的考题,见他们都看过来,便摇头说,"对我来说,不算难,就是有一篇时论,我不太能把握。"
温言柒顿时就问,"什么时论?"
"削藩。",白屹洵挑眉说,"大周的藩王可是有不少,朝廷负担不起他们的俸禄,陛下就提出削藩,也就是废除袭爵的制度,最多继承到三代。"
"还有一些侯爵,伯爵,也都废除了世代袭爵的规定,由朝廷考虑,这个爵位要不要继承。"
傅休辞和温言柒听着,点头嗯了一声,陛下提出削藩还是三个月前的时候,没有想到院试竟然就考了这一点。
内阁大学士还真是....
这是朝廷解决不了的,交给还在读书的学子?
傅休辞摇头失笑,又看向白屹洵问,"二郎是怎么作答的?"
"大周的国库空虚,可一些藩王大多都吃空饷,享受朝廷丰厚的俸禄,却是花天酒地,毫无作为。"
白屹洵看向他们说,"这样的人,留有爵位,只会成为朝廷的负担,可那些在战场上杀敌的将领,他们用鲜血才能换来一个爵位。"
"这样对比下来,干实事的朝臣们也会生出落差感,不利于朝廷的安稳。所以削藩,很有必要。"
温言柒顿时弯了弯嘴角,他就知道白屹洵是赞同的,却是挑眉说,"削藩是三个月前陛下提出来的,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多阻碍了,根本行不通。"
话落,便问,"这道时论可是让你们写出应对之策,如果支持,也得写出能施行的法子,那二郎的答案呢?"
白屹洵的眉眼松动,嘴角也勾了勾,见傅休辞和温言柒都看过来,就说。
"削藩,削掉的,是一些贪图享乐的勋贵,这样的人,必然引起很多朝臣的不满。"
"所以陛下难以推行,不如让朝臣自己去推行。"
听到这里,傅休辞的眼中滑过一抹狡黠,也翘了翘嘴角,白屹洵竟然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所以,他们果然是同道中人。
便看向白屹洵问,"让朝臣自己去推行,这话怎么说?二郎要知道,陛下提出削藩,不赞同的官员可有一大半呀。"
"可如果削藩能给他们足够吸引的利益呢?"
白屹洵看向他们,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具体来说,就是削掉的爵位,给有本事的人,那朝臣支持的人数不会低的。"
"二郎的意思,让朝臣自己去争抢?",温言柒拧了拧眉,"想法子让拥有爵位的人出错,被摘掉爵位,空出来的爵位,他们去争取?"
"可这样,朝廷上下岂不是一团乱?太多争斗的朝廷,于社稷不稳。"
白屹洵听着温言柒的顾虑,却是说,"有时候乱中求稳,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我赞同。",傅休辞顿时噙着笑,看向白屹洵说,"有时候不乱,怎么能知道朝廷的矛盾点,这矛盾不显露出来,我们如何一个个解决?"
白屹洵知晓傅休辞听明白他的意思,顿时就点头说,"对,只要运用得当,乱也是一件好事情。"
听着他们二人的话,温言柒也能想到这一点,却是蹙眉失笑,"你们想的法子也太...,让他们互撕,互相揭短,到时候闯了大祸,那削藩就可以成为惩处。"
话落,他看向笑得狡黠的两人,扶额说,"我觉得,我可以评判你们一声阴险了。"
"这有什么。",傅休辞愉悦地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