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就是夫妻相认, 牛大贵的发妻冯菊花那年家乡遭干旱蝗灾,一家子眼看没了活路,于是一路逃荒离开了故乡。
冯菊花带着两个孩子还有公婆艰难求生, 好在她有一手做豆腐的手艺,一家子勉强度日, 后来公婆故去, 好歹儿子也大了,但他们一家在此地没有田地,于是就搬来了县城讨生活,儿子给人打短工, 女儿牛翠翠就在家里干家务活外带做些针线, 冯菊花带着媳妇做豆腐卖豆腐,一家子就这么挣扎着生存了下来。
不是没打听过牛大贵的消息, 只是一直音信全无,那就只能认为丈夫没了。
原本以为男人已经死翘翘了,哪知道死鬼男人居然回来了, 还是个大将军,除了大将军还是个侯。
冯菊花如同坠入了云里雾里,安顿好后她拉着儿子问, “你爹是个什么猴?”
总不能是大马猴吧。
她儿子哪里知道,但作为男人总不能说不知道, 就道, “总之爹现在是大官,很大很大的官,娘啊,以后咱们都有好日子过啦!”
冯菊花轻笑了一声,“是一一你和翠翠以后有个当猴的爹了, 他手指头缝里漏点也够你们吃喝的,那就,这样吧。”
牛富瞪着眼看着老娘,“娘,您这什么意思,爹管了我们难道还能不管您?”
冯菊花摸了摸鬓角,“富哥儿啊,你也是外头行走的,你爹成了大官了,这么十好几年音信不通的,你咋知道他没娶媳妇呢?我是个乡下婆子,你和你妹妹是我生的泥腿子,你爹现在的婆娘会是什么身份?”
这段话就把牛富给说傻了,“爹……又娶了?没听说啊?”
冯菊花看了看现在自己一家住的地方,当初认了亲,男人就把她们一家都接到了这里,听说是什么官儿的别院。
当时冯菊花心里激动,脑子里晕乎,一切都凭牛大贵做主,在这金银富贵窝里住了几天,她那过载的脑子终于慢慢恢复了理智,也能思考了。
听了儿子的话,她就笑,“他就是娶了,能告诉我?你和翠翠是不同的,再如何也是老牛家的种,把你们带回去养也是应该,至于我……老太婆一个了,如何当得了什么猴夫人猴太太?”
牛富傻眼了,“那不能,娘你不去我和翠翠也不去!”
哪怕浑身冒金光的老爹很吸引人,牛富也没有被晃花了眼,他还记得小时候母亲养他和妹妹有多辛苦,大冬天的没钱买足够的棉絮做棉衣,她给他和妹妹做了棉衣,自己的衣服里絮芦花。
这要是奔着有钱的爹去,舍了没钱的娘,牛富觉得自己就不是个人了。
牛富跺脚,“说起来咱们家的日子正变好呢,在挣个几年也能盘个院子下来,也不用,不用跟着爹,跟着他走的!”
冯菊花笑了,粗糙的手摸自己儿子的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咱们几个一定得一条心!你和翠翠长这么大,你爹没费过多少心思,如今补偿咱们也说得过去,你娘再如何,也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大婆,我又安葬了你爷奶,你爹家里就是有个夫人也越不过我去,哪怕只能过上几年的富贵日子,我们也得过,顶了天到时候我们再回来,那时候也有银子买房买地了!”
冯菊花没有被侯爷老公砸昏头,一心想从牛大贵手里抠银子,因此牛大贵让干啥就干啥,没事就拿出公公婆婆的牌位认真擦,目的就是提醒牛大贵得有良心,你爹娘都是我送入土的!
牛大贵倒是没想着不管发妻和孩子们,毕竟他和冯菊花之间是有感情基础的,哪怕这些年两人之间隔阂很大,这毕竟是给他生儿育女把老爹老娘送终的女人。
对于古代男人来讲,没钱的只能守着一个女人,要是有钱有权的,那女人还真不稀罕,牛大贵发愁的是御赐的婚事怎么办。
这婚事也是他点了头的,现在冯菊花出现了,还带着他一溜的孩子,他还怎么娶郡主?
让冯菊花自降身份做妾?看着爹娘的牌位他都说不出这句话来。
可让和顺亲王家的小郡主做妾?他怕是一个脑袋嫌多了。
而且现在这局面都不在他的掌控中,要是陛下和和顺亲王发怒,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护住自己的妻儿。
牛将军的副将也在替他发愁,还道,“要不和嫂夫人商量一下,平妻可行?”
牛大贵苦笑着摇了摇头,“福安郡主不是一般宗室,她给我当妻子都是我高攀,如何让她成为平妻?”
副将道,“那,嫂夫人……当妾?”
牛大贵还是摇头,“她替我奉养父母,养育儿女,又给我爹娘送终,我若贬妻为妾,那就是不仁不义。”
副将也傻眼了,“那如何是好?”
牛大贵深吸一口,“为今之计,我只能求陛下退婚了!”
副将,“……”御赐的婚事将军你也有胆子拒绝,你不要命了?!
牛大贵叮嘱副将,“莫要把此事说给我妻儿听,他们帮不上忙,反倒徒惹惊疑不安。另外……算了,等进了京再说。”
等牛大贵办好了差事带着妻儿回京,路上冯菊花一直笑语盈盈,得闲就拉着牛大贵回忆往昔。
他们两个也算青梅竹马,虽不在一个村子,两个村子离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