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现在几乎是一大半时间在李家, 一小半时间去秋家或者是临丰,到了秋家她就瘫在圈椅里不想动了。
秋林生一开始还一直期盼秋水回来,等到秋水真的隔三差五就回来, 只不住在家里,白天几乎赖在家里不走, 他就奇怪了, “李家人待你不好?”
不应该啊,那李夫人看秋水的眼光充满温柔慈爱, 李家也不差钱, 总不会让秋水干体力活。
秋水有气无力的摇头, “好得很!差点喂我吃饭, 替我上厕所!”
她这是心累。
小蝉就在一边把脑袋差点垂到胸口。
秋林生无语的看着女儿, “别随口就胡说,有好日子过还不知足啊。”
秋林生怕女儿口无遮拦, 然后被李家嫌弃,现在秋水已经实打实是李家的小姐,要是李家不替她想着,那将来就怕女儿吃亏。
他一开始怕见不到女儿, 现在已经习惯了, 其实日子和以前也没多少差别, 就是闺女隔三差五不在家罢了。
这天秋水回到秋家, 秋林生赶忙道, “昨儿侯府送了礼来,这是礼单你看看,回什么呀?”
秋水略看了一下,笑道,“真够有他们的, 这是给爹你的寿礼呢,我都差点把你的生日给忘了,侯府可真厉害,这个不用回了,收着吧,咦,里面有十坛千日春和秋露白,酒呢?”
秋林生眨巴眼,“十坛?没有这么多吧,我好像只看见八坛。”
秋水立起眼睛,“别糊弄我,人家单子上写的清清楚楚,是不是你和姚叔又迫不及待喝了?”
秋林生顾左右而言他,“你姚叔喜欢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拦得住……”
秋水眼睛瞪起来,跑去把那些酒全锁了起来,钥匙放在自己荷包里,回来对秋林生道,“以后我给你们喝你们才能喝!我不在你们彻底没人管了是吧,一口气喝掉这么多,不怕醉死啊!”
秋林生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知道了,小祖宗!”
小蝉都麻木了。
……
夏素白原本以为女儿的规矩学起来不会顺利,没成想秋水学的又快又好,教她的嬷嬷道,“小姐悟性极佳!”
夏素白颇为安慰,但那嬷嬷又道,“只是小姐并不以这些为荣……也融不到日常生活中去。”
贵人小姐学规矩礼仪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秋水能学会也学的不错,但她只用来应急,派上用场了她能拿出来用,平时这些玩意就束之高阁。
同样是喝水吃点心,真正的贵人小姐们人前人后一个样,秋水不行,她只是能装而已。
夏素白叹息,“慢慢来吧。”
一匹野马哪有这么快就驯服的。
夏素白带秋水出门,第一家去的就是夏家,秋水认了一堆的人,外祖父母,舅舅舅母,各路姨姐姨妹,还有姨兄弟们,基本都是她收礼,回礼是夏素白安排的。
如果是自己的生意,再多的人秋水也能迅速理清关系,可现在她认人认的头昏脑涨,脸上的笑容凝固成了面具。
夏家是大族,京里族人也不少,一圈人认下来都得小半天,还有太太奶奶们拉着秋水感慨她的不易。
秋水很想说自己生活的很好,她就像野草一样生机勃勃,她也很满意以前的日子,当然她什么都不能说。
大家还要安慰夏素白,说孩子找回来就好了,夏素白就红了眼圈。
夏老太太拉着秋水坐在身边,温言问她爱吃什么,平时做什么消遣。
好在秋水不是社恐,否则她现在怕是早就失态了,她维持着工作时的笑容,柔声细语回老夫人的话。
因为心里实在不喜有人把她以前的日子看得多么悲惨,于是秋水就笑着同老夫人道,“……其实吧,我从小也没觉着吃了什么苦,养父待我是极好的,有好吃好喝的都会留给我,还给我启蒙认字呢,我七八岁就能跟着养父去乡下收货算账了,乡野间也颇有趣味,桑葚成熟的时候不能打树下过,否则熟透的果子掉在身上,那衣裳染了色是洗不掉的……田间地头还有灯笼果,熟透的灯笼果可好吃了,我能采一兜呢,偶尔还能摸到野鸭子蛋……乡下最凶的其实不是狗,而是鹅,会追着人跑,叼上一口皮肉都青了,我和养父得带着棍子赶鹅……”
老夫人听的很认真,她能听出来这个外孙女是真的热爱以前的生活,听她说话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再一想,老夫人明白了,外孙女是不喜刚才那些人可怜她的话呢,她们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看秋水,所以觉得她可怜,可秋水并不这样想,她也不需要这些怜悯。
然后老夫人笑了,让孙女们拉了秋水去说小姑娘关心的话题,大人们也有大人们要讲的话。
可是夏家姐妹们关心的事秋水实在提不起兴趣,她们关心的是哪个小姐用的花笺好看,熏的香气味优雅,谁谁谁上回穿了一件什么料子的新衣裳,上回谁家小姐下了帖子,正在想赴宴要带什么别出心裁的礼物去,然后还会玩一些风雅的小游戏。
有个丫头端了一份点心过来,一个夏家小姐就皱眉道,“这点心配红釉莲花纹的碟子才好看,怎么拿了这个上来?”
屋主姨妹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