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堇色看着坐在书桌后,忽然抬手制止他说话的男人,扬扬眉,“怎么了?”
北冥夜煊深黑的眼睛里,似乎笼罩着一层什么,没说话。
唐堇色莫名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滚烫的笑意。
唐堇色怔了下,等他再去看的时候,发现男人还是那张好看的面瘫脸。
应该只是看错了。
唐堇色又重提了刚才的话题,“你把季非烟杀了,小四怎么办?你知道他的病,离不开那个女人……”
“一旦季非烟死了,小四恐怕也活不了。”
北冥夜煊微微垂着眸,看着自己脚下的位置,仿佛哪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一样,语气却没有任何波动,“继续放任下去,他迟早会死在那个女人手上。”
唐堇色张了下嘴,却又说不出反对的话。
若是白瑾玉喜欢的,是云倾和风惜夫人那样善良通透的女孩子,还不需要太担心。
但他偏偏喜欢上了季非烟那样一条蛇蝎。
那个女人如今被云倾整的身败名裂,又即将失去季家大小姐的身份,很快又一无所有。
依照对方虚伪歹毒的性情,接下来,肯定会死命扒着白瑾玉吸血。
想起因为一个云画屏,而遗臭万年的北冥琊,唐堇色忽然觉得,或许北冥夜煊说的才是对的。
与其让白瑾玉被那么一个恶毒的玩意儿,连累地窝囊的死掉,还不如他们亲手结果了他!
唐堇色面色凝重,“只是这样下来,小四怕是很难撑住……”
北冥夜煊语气淡然,“将自己的命,交到那么个东西手上,是最愚蠢懦弱的做法!”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唐堇色在心底默默地吐糟了一句。
白瑾玉因为救命之恩,将季非烟视为救赎。
云倾对他还没救命之恩,他还不是将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云倾。
季非烟要杀白瑾玉,白瑾玉为了北冥夜煊,可能还会反抗,云倾若要杀北冥夜煊,无需旁人如何,这位爷保不准自己会把刀子递上去。
女人都是祸水!
唐堇色头疼不已,又见北冥夜煊从进门起,就一直盯着脚下的位置看,好奇,“煊爷,你脚下是有什么宝贝吗?干嘛一直盯着看?”
藏在桌子底下,光明正大偷听的云倾,“……”
北冥夜煊语气似乎裹挟着一抹笑意,轻轻地“嗯”了一声。
言下之意,他脚下确实有宝贝。
云倾,“……”
她就连耳朵都在一瞬间红透了。
唐堇色被激起了好奇心,抬步找了过来,“让我也瞧瞧,是什么宝贝,竟然能让你这么关注……”
北冥夜煊带笑的脸倏然冷了下来,冷冷地瞥了唐堇色一眼。
唐堇色被渗的打了个冷颤,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不是吗?!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连他这个兄弟都不许看一眼的?
唐堇色正好奇,门外忽然敲门声。
“应该是乔姐他们到了。”唐堇色转身去开门了。
躲在桌子底下的云倾抬手捂住了脸,表情有一点点的绝望。
她若是这个样子,被人当场捉住了,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一只修长透白的手,忽然从桌子上面伸出来,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云倾,“……”
同一时刻,门外传来了乔小姐的声音。
“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将我专程叫回来,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就死定了!”
紧接着是唐堇色的声音,“乔姐,人命关头的大事,只能拜托你亲自出马了!”
乔小姐似乎愣了下,“小四?”
唐堇色叹气,“煊爷要强行给小四治病。”
乔小姐风情万种地站在门口,看着坐在桌子后,正垂眸看着脚下的北冥夜煊,嗤了声,“为了她,连自己兄弟的命都能豁的出去,你可不愧是你老子的种!”
北冥夜煊似乎没听到他的话,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脚下的位置,仿佛能在那里看出一朵花来。
反倒是躲在桌子底下的云倾,听到乔桥的话,眉眼间多出深思的味道。
看样子白瑾玉的病,比她预料中的还要严重。
唐堇色凝声问,“乔姐,依你看,季非烟一旦死了,小四能撑过去的概率,有多大?”
乔桥抽着烟,看着坐在桌子后的北冥夜煊,微微眯了眯眼睛,“你问问你家爷,一旦他那个宝贝疙瘩没了,他会怎么样,就知道了。”
唐堇色面色骤然一变。
北冥夜煊倏然抬头,冷冷地盯住了站在门口的乔桥,眼底杀气翻滚,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动。
唐堇色原本担心,被戳到心头痛处的北冥夜煊,会直接对乔桥动手,见北冥夜煊竟然莫名其妙地忍了下来,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他们家这位,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好了?
要知道,平日里旁人当着他的面,说一句云倾不好的话,都可能惹得他动手。
乔桥这句话,简直就是在光明正大地往他最痛的地方踩,北冥夜煊竟然没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