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泽的眸光黯淡了下来,虽然已经料想到她会拒绝于他,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失落。
他有些不甘心,又进一步问:“你心里的那个人还是江家少爷吗?可那都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你又何必去挂念一个不爱你的人呢。”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你又何必执着于过去不放呢,你大可以看好眼下啊。”
“不是他。”楚沐歌否定,“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心里的人自然不是他,是……”
她的心乱得很,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与温墨白之间的事情。而此刻又提起了他,自己对他的思念在心中便更盛了一层。
她压制住了心中的难过与烦乱,只是用寥寥数语解释,“其实我早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他在远方做着他的事业,我没有办法与他相见。”
“但我这一生,心里也只能装着他一个人。他何时归来,我便等他到何时,他若一生不归,我便等他一生!”
话说得斩钉截铁,未有一丝含糊。
她脸上满是决然,心里,是渗入骨髓的相思,而骨子里,却是快要支持不住了的坚强。
她不再想与宋明泽在这件事上多言,于是便道:“明泽,我到那边的义诊棚中去看一看,就先走了。”
她说罢便转身而去,可她转过身时,泪水便已经从眼眶中溢出。她只得用袖口拭去了眼角的泪,匆匆离开了这里。
“诶,沐歌……”
宋明泽想要挽留住楚沐歌,可奈何她已经走远,亦没有回头。
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
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罢了。
夜,寂静而苍凉。
一个人的帐篷中,连星星的灯火都没有。能够照亮这茫茫黑夜的,只有两根正在燃着的红烛。
两根红烛相互依偎着,不住的流着断肠之泪,不知何时才会泪始干,肠断尽。
乱世中颠沛流离的多情人儿,又何尝不是在这烽火狼烟之中,流着着无能为力的断肠之泪。可,红烛尚可相互依偎,彼此缠绵,直到生命消逝。
有彼此相伴,亦无怨无悔。
但这乱世中的多情人却不能,哪怕相思入骨,哪怕万劫不复,却也只能相隔两地,同心离居。
倘若能够相守在一起,哪怕是生命只剩一霎,彼此共同消亡在这人世间,那也足够了。可是,乱世烽火,这寻常时候最简单平凡的愿望,到如今,竟也成了奢求。
带着一身寒凉,望着凄凄寒夜,在残破的帐篷中,能够与楚沐歌相对的,只有这一对三寸红烛。
夜,已经深了,可人却毫无眠意。
心中怀着牵挂,骨髓了绵延着相思,苦情的人儿,又怎能在这寒夜之中安详入眠?
从帐篷的缝隙之中,望见那苍凉的寒夜,夜虽冷,可那寒夜中的星子却是黑暗中的一抹明光。
思绪如泉水一般涌入了她的脑海,绵绵的往事如同流沙一般,历历在目的铺现在她的眼前。
“沐歌,你就是我心中的星光啊。原以为你只是滑落的流星,却不想终有一天,你会成为定格在我生命中永恒的星光。”
“你才是我的星光呢,只有你,才会照亮我的心。只要有你在,我的心永远都是充满光明的。”
“我与你在一起,就好比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了吧。”
“我们不做牛郎织女,只做金风玉露,从此后,我为金风,你为玉露,可好?”
昔日里,那些耳鬓厮磨仍然萦绕耳畔,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可是那放在心上的人,却不知身在何处。
这入骨的心思,这不知归期的等待,要让她这样一个形单影只的女子,怎样才能熬过?
墨白,你在哪里呀……
星辰尚且在夜空中闪耀,可是照亮我心的星火又在何方?
战火纷飞,狼烟四起,就连我们曾经定情的湖畔之桥,也已经被炸毁了。而我们彼此之间的绵绵情意,又该归于何处?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玉露尚在,可金风又到了哪里?金风不在,只剩玉露,又哪里有什么人间无数?
当她想到这里时,心竟猛然的一颤,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水。
金风玉露……不正是牛郎织女吗?
曾经说过,不做牛郎织女,只做金风玉露,可孰知,金风玉露就是牛郎织女呀。既然定下了山盟海誓,岂不是意味着……
难道真的说,两个人分开后,便只能如牛郎织女一般,相思入骨,而又不得相会?
可这数月入骨的相思已经令她肝肠寸断了,又如何让她忍受半生的相思?
没有了他,自己如何能够在这个世上独自活下去?
这种相思入骨,又满心忧惧的感觉不断的在心底蔓延,犹如万箭穿心一般。那种孤单无助的感觉,直教她窒息。
她再也忍受不住那绵延在心底的沉痛与相思,伏在了桌子上,大哭了起来。若是未来没有了他,这肝肠寸断的相思之苦该如何忍受?
这是他离开后,她第一次情绪崩溃,所有的痛苦的都在这一瞬间,尽数迸发了出来。
她这一哭,便无法停止,这种感觉,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