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个小婢女上前来传话:“少爷他来看您了。”
“让他出去!”江老夫人眼中的凄然瞬间转化成了愤懑:“别让他来见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见这个畜牲的。”
“奶奶!”只闻江世儒那急促的敲门声与那迫切的恳求声:“孙儿知道错了,奶奶就让孙儿见一您吧,孙儿实在放心不下您!”
“出去。”江老夫人闭上了双眼:“你现在倒知道来看我了,你从前想什么了,你知道我快死了,才想起了来看我了吧。”
“别叫我奶奶,我不是你奶奶。你出去吧,我不可能见你的。自从你把昕冉嫁给程显赫,害死婉心的父母,选择和外族人合作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我的孙儿了。”
“奶奶,孙儿知错了。”江世儒仍然在门外苦苦的哀求:“孙儿错了,孙儿不该惹奶奶生气了,求奶奶让孙儿见奶奶一面吧。”
江老夫人双眼紧闭,可眼却已经弥漫出了泪水。殊不知,那外表下的冷酷,压抑着的,是藏在心底最深,最沉的痛。
见祖孙二人如此这般互相折磨着,楚沐歌看了,难免心痛,她拭去了眼角的泪,试着轻轻劝道:“奶奶,您就让江大哥见您一面吧,他再如何,都是您的亲孙儿。您这样,他的心里也会难过的。”
“他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但他对您也是一片孝心啊。您其实心里也是疼爱他的,对吧,您不要再这样折磨着他,也折磨着您自己了。
“不要再说了。”江老夫人翻过了身,不去看楚沐歌,“他不是我孙子,我不可能见他的,你让他死了这条心吧,我就算死,也不会见他的。”
她说罢,便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说一几句话。
屋外依然传着江世儒不听的呼唤声,楚沐歌静默良久,竟也不知该说什么。看着江老夫人这形销骨立的模样,听着屋外江世儒不停的呼唤声,只觉得心在隐隐作痛。
她着实不忍,终是自作主张,自己去开了门,让江世儒进了屋。
可哪知,当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江世儒竟然怔了住。有那一瞬间,他竟没有勇气去面对那白发苍颜,年近耄耋的祖母。
见得楚沐歌,他竟退后了一步:“沐歌,你,奶奶,她……”
楚沐歌目光凝重,谨慎对他叮嘱:“奶奶病得很重,你切勿再惹她生气了,你多与她说些好听的话吧。”
江世儒滞了一下,随后便点点头:“我知道的了。”便走了进去。
“奶奶……”当他见到江老夫人那模样之时,心竟猛然一颤,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锥心入骨的疼痛。
只见江老夫人侧卧着,背对着他,满头银丝如白雪一般,面色亦是苍白如纸。眼窝深陷,嘴角干涸,她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似乎已经没有多少生息了。
何以这些时日没有得见,祖母竟病成了这个模样,竟如从前判若两人。
他知道江老夫人生了病,那些时日,也只是派下人,请医生好生照顾着,而他自己,却一次都没有亲自去看过她。
他不是不想,更不是不挂心,只是心中一直有着那打不开的心结,便觉无颜面对祖母。直到听下人说,江老夫人已经病入膏肓,他终是放心不下,才跨过了心里这一道防线,去看了她。
可怎知,这一见,才知道,祖母是真的病入了膏肓。可他却……
他的心似乎是被什么猛烈的东西狠狠的戳痛了一下,当即朝着江老夫人跪了下来,更咽着:“奶奶,孙儿错了,孙儿求求您,原谅孙儿,让孙儿为您尽一尽孝心吧。”
江老夫人一直禁闭着双眼,没有理睬他,可是她的眉心却动了一下,眼角已经缓缓的溢出了两行泪水。
楚沐歌不忍,便上前一步,声音也带着更咽:“奶奶,请您恕沐歌自作主张,把江大哥带了进来。沐歌求求您,睁开眼睛,看一看江大哥吧。”
江老夫人依然双目禁闭,没有理睬楚沐歌,也没有理睬江世儒。江世儒心中更甚自责,心念一动,索性俯下了身,不停的向江老夫人叩头,口中念念,“奶奶,孙儿知错了,您原谅孙儿吧,您原谅孙儿吧……”
他絮絮不停的念着,每念一句,头便会狠狠的着地,发出一声触目惊心的响声。磕了数下之后,他的额头已经现出了斑斑的血迹。
他却仍然没有停止,依旧不停的磕着头,咬着牙念念道:“奶奶,孙儿错了,求您原谅孙儿吧……”
那一声声触目惊心的响声,如同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戳在了江老夫人的心上。饶是她再痛恨江世儒的作为,可那血肉相连着的亲情,她又焉能无半点心疼,又焉能再不为之所动?
“好了……”她终于从嗓中发出一声低沉而又疲惫的声音,睁开眼,缓缓转过身,将目光移到了江世儒的脸上。
看着他那额角的血迹,她的心被揪痛了一下,可却摇了摇头,声音中,尽是无可奈何,“你是真的打算磕死在我的面前,把逼死亲孙的罪名,安插在我这个老太婆的身上吗?”
见江老夫人肯理会他,江世儒心中一喜,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度,“奶奶,您终于肯原谅孙儿了,只要您肯,要孙儿怎么样都好!”
江老夫人没有理会他,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