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做尽是冷酷无情之事,心肠也早已变得如铁石一般坚硬,可若涉及到楚沐歌,他的心还是忍不住会痛的。
他的眉眼间闪过一丝黯然,又望向了窗外,“至于沐歌她,她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吧。我要做的是打垮楚家,但不会害了她的。”
他望着窗外悠悠的浮云,这一天是一个没有太阳的阴雨天,浮云的颜色也是昏黑的。那浮云便如他人生一般,从洁白无瑕,逐渐到昏黑如墨,却是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他不禁默然,沉默了几秒过后,他又转过头,对所有的下属们严肃命令,“今天我对你们说的话,你们务必要记得。三天之后我们就要开启我们的行动了,此事的计划周密,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千万不能透露出去。”
“我再说一遍,将禁物送到楚氏商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你们听到没?”
下属们面面相觑,面对如此狠辣的江世儒,他们也只是相对无言,最终也是能道一句:“是,经理。”
“嗯。”江世儒那带着红血丝的双眼中满是疲惫,此刻心乱如麻,半点都不想再继续就着这件事情商讨下去了。
他的声音之中也带着有气无力的疲惫:“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你们下去忙各自的事情吧!”
“是。”下属们应声,纷纷退出了江世儒的办公室。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他便坐了下来。
他不禁觉得有一阵隐隐的头痛,他揉着太阳穴,闭上了双眼。这几天废寝忘食的工作,实在让他疲惫至极,他不得不缓解一会儿。
待他精神好些了之后,便打开了抽屉,抽出了一沓信件。
从信封中抽出一张张的信纸,每一张信纸都已经微微泛了黄,显然是年头已久了,但却没有一点破损之处,仍然被他保存的完好。
看着那上面隽秀的字迹,他不禁觉着一阵阵心痛。
那是他最爱的人,曾经亲手写给他的书信,每一封中,都含满了情思与牵挂。
那个时候的她是多么的依恋他呀,或许她在写的时候,是含满了浓情蜜意吧。可是到了现在,那分浓情蜜意,又仅剩多少了?
他细细的摩挲着那泛黄的信纸,叹了口气,连声音中都带着沉痛与无奈:“沐歌,你能原谅我做的这一切吗?”
“我本意并不是想害楚氏商行的,但如果不打下这一绊脚石,我就没有办法在津城的商界立足,所以沐歌,你不要怪我。”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楚沐歌就在眼前,“沐歌,你放心,我只是把楚氏商行打压下去,给你的家人安插一个罪名,让他们不能在津城继续做生意。但我不会害了他们,也不会伤他们的。”
他刚说完这句话时,又好似意识到了别的什么,几乎整个人都抽搐一下。
他的眉目间满是惶惶之色,好像是在极力掩盖着什么:“不,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你只要知道陷害你们楚家的人是温家,你该恨的人是温墨白就好了。”
“他们温家人都不是好人,他温墨白也不是你的良配。只有我才是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等你明白一切的时候就回到我的身边吧。”
“虽然楚氏商行不在了,但是还有我们呢。我会接济你们全家的,我会弥补对你们所有的亏欠,我会用我的毕生去对你好。只要你肯回到我的身边……”
他虽然嘴上是那么说,可事实终究是事实,再这样否认也掩盖不了。
他的心又一痛,垂下了头,将那封书信放在了胸口:“可是这一切终究还是因为我……”
“对不起沐歌,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了。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达到我的目的。如果这么做让你痛苦的话,你就先暂且忍一忍,到时候我会弥补你的。”
他身在最高处,是整个津城的璀璨明星。在外人看来万众瞩目,无限风光,但高处不胜寒,这其中的孤独,其中包含着的痛,也只有自己才能真正的领悟。
窗外的寒风拂动了衣襟,一个人落寞的坐在偌大的办公室中,他不禁感到了一身冰凉入骨的寒意。
那一种极度孤独的感觉席卷了整个内心,他终于支撑不住,从眼中落下了两行泪水。
那苦涩的泪水打湿了信件上的字迹,那隽秀的钢笔字瞬间弥漫成了一朵水花。
他轻轻的抚摸信件,声音中都带着难以名状的苦涩:“世人都以为我江世儒站在了巅峰,世人都以为我光芒万丈。可我的孤独,我的痛,我的难过,谁又能明白?”
“我也不愿意与那无恶不作,残害同胞的外族人合作,我也不愿意利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去陷害人,特别是陷害我最爱的人的家人。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呀,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哪里有回头路可言?”
“我身边最重要的人都离开了。当初与你解除婚约,娶了秦婉心,本就是无奈之举。为了能够把你迎回来,我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我也不想把昕冉嫁给那样一个衣冠禽兽,我也不愿意看着我的亲妹妹受那样的苦,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必须这么做。”
“昕冉离开了,奶奶也厌弃我了,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我似乎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