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正欲再问细节,却被疾冲进来的司印神君打断。
“父君,不好了,七弟似乎生了重病,却看不出缘由。请父君去看看吧!”
天君心疼儿子,又不想就这么把妖王放走。
他还有很多话要问他。
他犹疑片刻道:
“不如这样,黑宸君要的人,寡人给你。但是请你留下一起吃个酒再走,你不会推辞吧?”
黑宸背在身后的手收缩蜷起,又缓缓放开。
“好!今晚我们,把酒叙旧。说说几千年前的往事。”
天君这才放心而去。
小仙童得了命令,对黑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前面带路。往暮霭天牢的方向而去。
……
走在天宫的砖石路上,黑宸的面色阴沉。
他很后悔,上次没有直接到雪原上去见岁奴一面。
前几日,他感受到留在雪原上的相思草有枯萎的迹象,他便知岁奴已然遇险。
他没想到,天后竟然疯狂到连小辈都不放过。
天宫上神竟是如此的虚伪和不堪。
将姐姐一家逼至雪原隐姓埋名,将自己逼到生了反叛之心。
若非得知姐姐还有后代留存于世的消息,恐怕此刻,他早已带着整个妖族杀上九重天了。
华鸳岁,多好听的名字啊!
想到要见到自己的外甥女,他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还理了理身上的黑袍。
一路快走,来到暮霭天牢,却被天兵拦在了门外。
“没有天后娘娘的指令,任何人不能进去!”
带路的小仙童来自天君身边,自然更是倨傲一些,拱手一礼道:
“这位小将,你有天后的禁止提人禁止探视的手令吗?”
天兵挠挠头,支吾道:
“没有。”
“你们作为天界守军系统,是属于搋禾将军管辖,你没有手令,是否向搋禾将军报备并请示了呢?”
“这个……也没有。”
小仙童昂起脖子,朗声道:
“我奉天君之令,带黑宸大人来提一个人。今晚上,天君可是要宴请黑宸大人的。耽误了时辰,你担的起吗?”
终于,天兵犹豫着让开了路。
黑宸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他在想,自己要怎么开口才能让这样的会面显得不那么生硬?
自己给岁奴的见面礼就吞在袖中,一会儿她会喜欢吗?拿出来会不会太寒酸?
深呼吸一口气,他的步子轻快起来。
而越往深往里走,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这是关押正常犯人的地方吗?天宫暮霭天牢最深处是寒冰水牢,是关押罪大恶极的恶魔的,是用来处死魔界妖孽的。
我的岁奴怎么会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加急,走得更快了。
“哎?黑宸君,您不能走那么快,黑宸君,前面有机关……”
话音没落,“嗖”地一只燃着火的箭矢直冲面门,黑宸两眼未眨,伸出左手凝出一滴露水飞向前方。
露水直接迎上火箭,将箭头团团包裹起来。
“咚!”被浇灭的箭头落在地上,没了声息。
小仙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
心里也不禁犯嘀咕,这妖王的法力好生厉害,就算天宫大神也未必有几人能胜过他呢!
黑宸感受到了亲人的气息,他直直冲向一个牢房门口,却没有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外甥女。
他猛地回头,眼神如刀一般切过,将小仙童吓了一跳:
“这……应该在里面的,您看,那个是不是?”
小仙童颤颤巍巍地指着一个角落,说道:
“您看,那个胖的,是不是?”
黑宸顺着小仙童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一个浑身浮肿,身上衣衫已经勒进肉里的长发女子,躺在窄小的床上。
他颤抖着手,握住牢门的栏杆。用力一掰。
“咔!”千年玄铁生生被掰断。
他有些不太敢靠近,近乡情怯,却又不愿承认,这个面目全非伤痕累累的女子,就是自己那心心念念的数百年的外甥女。
他走到窄床前,想在边沿坐下来,扶岁奴起来。
然而屁股还刚挨到床上,他就犹如触电一般弹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又伸出手去,轻轻放在床上。
一阵痉挛的酥麻刺痛感传来,他忍着这痛,用力按了一下。
是软的。
岁奴身下躺着的。
是一个活物。
竟然是……蛰。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宫十大酷刑之一,蛰席而卧。
蛰妖成魔,被降服以后,就成了这蛰席,专门用来处死重犯。因为毒素会源源不断地浸透到身体中,毁掉意志,化掉元神。
心中的剧痛如洪水般奔袭而来,冷脸了几千年的硬汉,泪如雨下。
“岁奴,”他的恨和心疼交替而至,却在触碰到岁奴时更是千倍万倍。
这孩子,怎会肿成了这样呢?
“岁奴,舅舅来了,接你回家!”黑宸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抱起已经中毒浮肿的岁奴。看着她脸上模糊一片,早已不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