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嫁妆里的那些产业,多半都在京城,如今单益州这一处,只怕加起来也没多少银子的。”孙有财不知道王妃肚子里打得什么算盘,只能老实回道:“王妃若是急用钱,奴才也可以想个办法,用手上的房契,先去钱庄典些银子出来……”
若不是急用钱,怎么会大喜的日子这么着急拉着自己过来查账呢?孙有财想不明白……
“我倒不是急用钱……”云荞只急忙解释了一句,见孙有财一脸肃然的表情,才明白他大概是误会了,只忙笑着道:“我就是想知道,我的这些嫁妆田产,一年下来……能有多少银子的进账?”
她要是手头多些银子,将来也好添补郡王府的费用。
弄清了王妃的想法,孙有财才算是把心给放了下来,只笑着道:“王妃既要问这个,奴才现在也说不清,这一整年还没过完,要年底盘账时候才清楚,不过按旧年的收益来看,几间铺子除去给下人们的工钱、进货的货款等……毛利润大概能有七八千两的银子,至于在京城的那几个田庄,那是马永昌管的,但他不太懂账目,年底奴才也给他庄子做了一份账本,一年也有两千两银子的盈余。”
这么加起来……光她的这些嫁妆,一年也能赚一万两银子了。
云荞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钱,可这些钱,跟郑家比,想来还是杯水车薪的。
她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知道郑家吗?”
见王妃问起了郑家,孙有财只点头道:“来了这益州城,哪有不知道郑家的,那鼓楼大街,有半条街都是他们郑家的产业,这市面上三分一的蜀锦,都是郑家产的……郑老爷把这些蜀锦运到南方,又从那里贩了茶叶和伯来的香料进来,到这蜀地卖,一来一回,赚两边的银子。”
孙有财脑子活络,很有些生意经,对那些会做生意的生意人,也是佩服的不得了。
他们这里话还没说完,门外就有丫鬟进来回话,说王爷回来了。
云荞就命人孙有财收了账本,嘱咐他先回去了。
谢景元从垂花门外进来,迎面就遇上了正要出去的孙有财。
孙有财的父亲是镇国公府专门管外头铺子的大掌柜,他俩打小就认识,孙有财朝着谢景元拱了拱手,差点儿蹦出一句“世子爷”来,生生就给忍住了,只开口道:“给王爷请安。”
他今日也在外院吃席,吃了一半不见了,谢景元只当他回了铺子里办事,没想到居然来了春晖堂。
心下不解,但谢景元也只是朝他点了点头,又继续往房里去了。
云荞并没有起身去迎他,次间里朗哥儿哼唧了起来,云荞走过去拍孩子。
朗哥似乎是梦到了可怕的事情,小手胡乱的挥舞着,哼唧哼唧个不停,云荞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身子,朗哥睁开眼睛,看见母亲陪着他,只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觉了。
谢景元就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弯下腰静静的看了朗哥的睡颜一会儿,有些不解问道:“他怎么睁着眼睛睡觉?”
谢景元说着,还用手掌在朗哥的面前晃了晃。
云荞都不知道谢景元还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只噗嗤笑了一声,拉住他的手道:“你别吵他睡觉,小孩子睡觉,有时候是会睁着眼睛的。”
谢景元就顺着云荞的动作,坐到了她的身边,低下头时,便看见云荞一双潋滟的眸子正静悄悄的看着自己。
被他这样盯着看了片刻,云荞的面颊不知不觉就红了,谢景元低头去寻她的唇瓣,却被那人给推开了,只看着他道:“我有正事要跟你商量。”
她说得一本正经的,眼神都十分严肃,谢景元只好停下了动作,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的嫁妆,一年大约有一万两的利润,以后这些银子,就都给你了……”
她说得十分认真,谢景元却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没有弄懂云荞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你为什么……忽然想到要给我银子?”谢景元十分不解,只忍不住问道。
他现在……难道是看上去很穷的样子吗?
“我听说……养兵需要花很多的银子,最近你们又打了仗,又要论功行赏……”云荞不太懂这些,但也听杜雪心说起过几回。
“……”谢景元不置可否,看着云荞这一脸严肃的表情,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大魏的封王,其实都是过的很安逸的,他虽然被封在了益州,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但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如今这里也逐渐的富足了起来。
至于他养的那些府兵,按大魏的规制,封王屯兵不得过万,以一州之力,养这八千人马,实在算不得很艰难。
况且他如今也没有了当初逐鹿天下的雄心,钱财对于他来说,已不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了。
“你这操的哪门子心呢?”谢景元低下头来,大掌托着云荞尖尖的下颌,莞尔道:“怎么?怕我养不起兵?怕我亏待了下属?我这郡王府……看着就这么寒碜吗?”
云荞哪里知道这些内情,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只反问道:“你……不缺钱,那……为什么郑家人……要给你送钱呢?”
她到底没敢直接提起那位郑姑娘来,只是看着谢景元的眼神,多少有些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