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荞其实是有些饿了。
自从月份稍大了一些,她能吃的也比从前多了一些,只是大约是因为肚子一天天的大了,每次只吃一些,就饱了,可过那么一会儿,又饿了。
她今日中午吃的就不多,歇晌之后就没吃了,原本这个时辰,她早就要用些糕点了,这会子没吃到,肚子就叫了起来。
方才两位夫人正告辞,因此没人在意她肚子叫了一声,这会子人走了,她的肚子又咕噜了一声,杜雪心就听见了。
小媳妇还没开口回话,她的肚子就替她回答了。
云荞一时间脸颊就涨的通红的,只抬起头看了眼自己婆婆,连耳垂都跟着红了起来。
杜雪心忍不住就笑了,忙吩咐下去道:“白露,去厨房把一早上我让蒸的牛乳菱粉糕端一盘过来,再沏一盏淡的普洱来。”
见婆婆给自己上糕点了,云荞越发就不好意思了起来,想说自己不饿吧,又觉得有些虚伪,云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等丫鬟把牛乳菱粉糕送到了小茶几上,云荞食指大动,要开吃的时候,才抬起头来,看着杜雪心道:“多谢母亲。”
云荞说完,这才捧着热茶喝了一口,又用掌心托着,小口小口的吃着牛乳菱粉糕。
看见儿媳妇这般满足的吃着点心,杜雪心心中却有几分感叹,儿媳妇才十五岁,小小的年纪,怀着身孕,还跟着他们赶了几千里的路,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实在让人心疼。
“你慢慢吃,吃上一块垫垫底就够了,我已经让厨房备晚膳去了。”杜雪心只小声叮嘱道。
云荞正吃的高兴,听她这么说,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再下手第二块,不然第二块吃下去,一会儿晚膳肯定是吃不下的。
晚膳吃不下,到了半夜她又要饿醒,她一醒,谢景元也就醒了……
谢景元醒了……那就麻烦了,宵夜是给她吃的,但吃完了,弄不好还要强行陪着她消食……
“嗯。”云荞乖乖的放下了茶杯,等着一会儿的晚膳。
好在没过多久,谢景元就回来了,一家三口在一起用了晚膳,谢景元陪着杜雪心说了一会儿话,见天色不早了,就和云荞一起回了春晖堂。
夏夜的月色很好,蜀地多雨,难得今日天上无云。
云荞抬起头来,就看见悬挂在天边的一轮下弦月,不知不觉中,来益州都快有一个月了。
也不知道母亲这会儿怎么样了,大约也要出月子了,第四胎果真是个妹妹,那一定长得很好看,会不会和自己很像呢?
云荞想到这里,忍不住就笑了笑,一旁的谢景元就问道:“你在笑什么?”
云荞就开口道:“我在想……四妹妹会不会长得像我?”
“那我可不知道。”谢景元也跟着笑了,握住云荞的指尖,两人并肩而行,走了片刻,却又缓缓的开口道:“但是……他一定像你。”
视线落在云荞微微凸起的小腹上,谢景元的眼神也温柔几分。
云荞小脸一红,只开口道:“要是像你呢?”
“那就再生一个。”谢景元只脱口说道。
云荞不高兴了,挣开他的掌心,假装生气道:“我才不要,要生……你跟别人生去!”
“我跟谁生?人不都让你和母亲唱双簧给气跑了吗?”谢景元只揶揄道。
云荞心里正不受用呢,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只轻轻的哼了一声,故意道:“那我明日就告诉母亲,再让母亲喊她们回……”
云荞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却陡然一轻,早已经被谢景元拦腰抱了起来。
那人臂膀坚实,怀抱宽厚,云荞反射性的就勾住了他的肩头,一下就撞进了他漆黑的眸色中。
“胸……胸口不疼了吗?”云荞只小心翼翼的问道。
自从秋弥受伤之后,只有新婚之夜,他才这样抱过自己,每次轻抚过他胸口的伤,云荞都十分的小心谨慎,生怕弄疼了他。
“你不乱动,我就不疼。”谢景元看着她,月光下她的脸如美玉一样温润,清澈的眼眸水润润的,是滋养着自己的甘泉。
这样的话谢景元几年前也说过,那一次她在他的房里睡着了。
他抱着她,睡在了他的床上。
原来他们早就睡过了同一张床。
云荞幸福的眯起了眼睛,果然不敢再乱动,只是将头靠在了谢景元的肩头。
月光将他们的身影合二为一,男人的步伐坚定有力,抱着他心爱的女子,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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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夫人和曹夫人都在郡王府碰了钉子,益州的官绅们,总算是歇了想往郡王府塞闺女的心思了。
七月底,藏边的土司又有异动,抢了汉民的牲口,还把地里的庄稼都糟蹋了。
大魏在藏边并没有驻兵,两地摩擦不断,三年前老土司在的时候,吃过谢景元一次大亏,因此定下了停战的盟约,谁知道去年老土司刚死,今年新继任的土司便蠢蠢欲动了起来。
布政司派了官员去和谈了几次,都没能谈妥,就连派去的官员也被扣押了下来,万般无奈之下,王大人只好来郡王府求助谢景元了。
百姓流离失所,田地荒废这也就不提了,可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