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府邸是前朝西蜀国的皇宫,规制颇大,却有一大半都毁于了战火。
大魏灭了西蜀之后,在此设了知府,因为修缮费用巨大,所以这一处府邸便一直荒废着。
直到皇帝将益州指给了谢景元当封地,若是另外开衙建府,银子的开销更是不菲,因此,谢景元才下令将此处修缮。
当时他们没想着要长住,所以只修了几个院子,后来和云荞成亲之后,杜雪心才写了信回来,命工匠重新修缮正院以及原有的后花园。
原来荒废破旧的西蜀皇宫,才有了今日重新复原的模样。
从外院进来,穿过三进前院的大厅,往后穿过一条石板夹道,便是后院的正院了。
刘妈妈便一边走一边道:“这院子才让人粉刷过,家具也都是新购置的,除了这棵老梧桐树迁起来不容易,听说王妃有了身孕,我们也不敢乱动,只还让它留着,好在如今已是五月天了,那梧桐的毛絮子也落的差不多了,到了夏天,倒还能阴凉些,因此就这么摆着了。”
从前这正院是西蜀的皇后住的,古时有凤栖梧桐的说法,因此很多富贵人家,喜欢在女子的院落中种上梧桐树,以图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吉兆。
云荞便抬起头来,看着已经遮天蔽日的树叶,想了想道:“先留着它吧。”
她的碧落轩里也有一棵梧桐树,看见这棵,就像是看见了碧落轩里那棵一样。
刘妈妈便点头道:“王妃喜欢,那就留着它好了。”
两人继续往里头去,正院是五间大开间的房子,厅中挂着春晖堂三个大字。
谢景元拉着云荞在靠背椅上坐下,丫鬟婆子们便抬着箱笼进来,不多时便摆了满满当当的一地。
厅中陈设古朴,博古架上只摆了两三样的东西,唯有中间挂着的那幅前朝韩彦所画的《紫气东来》图,让这大厅顿时增色不少。
“韩彦的画?”云荞看着那幅画,倒是忍不住提起了一丝兴趣,韩彦与宋昕齐名,都是前朝最受人追捧的国手,两人除了画技一流,连遭遇也很相似,都是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韩彦一生只流传下来两幅画,宋昕也只流传下来两幅,一幅是赫赫有名的《千里江山图》、另一幅便是《铁马秋风大散关》。
云荞好奇,只转头问谢景元道:“听说韩彦此生只有两幅画流传了下来,一是《渔樵图》、二便是这《紫气东来》图?”
谢景元便点头道:“韩彦英年早逝,目前世人所知的,的确只有这两幅,不过这一幅也是赝品,是我有一年在元宵节的集市上买回来的。”
云荞听谢景元这么说,忍不住勾了勾唇瓣,没想到她这看似霁月清风、神仙似的二哥哥,也会买赝品。
见云荞莞尔,谢景元只笑着道:“我当时只是觉得这画颇几分气势,就买了回来,《紫气东来》的真迹我也没见过,还是回府后给张先生看了,才知道这人仿的竟然是韩彦。”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谢景元便先去了外院处理庶务。
云荞张罗着丫鬟布置房间,她有了身孕,行动上要多加小心,丫鬟们就搬了一张靠背椅让她坐在中间,指挥着众人将东西一样一样的整理出来。
这个放在哪里,那个又放在哪儿,还如以前在郡王府一般。
等东西都各自归位之后,谢景元也从外院回来了。
云荞让厨房上了晚膳,两人简单的吃了一些,便洗漱安歇了。
坐了一个多月的船,今天好不容易上了岸,可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却还是像在船上晃动一般。
云荞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又怕自己动静太大,吵醒了一旁的谢景元,因此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
帐子里漆黑一片,云荞睁开眼睛,想起在京城的母亲和家人们,眼眶不觉就有些泛红。
之前一直在路上,她还来不及想念,如今真正安顿了下来,便有一种各在天涯的感觉。
这一路就走了两个多月……
云荞叹了一口气,侧过身子,悄悄的用被子擦了擦眼角,忽然就觉得腰间一紧。
谢景元的双臂已经环了过来,将她紧紧的按在了怀中。
那人的大掌轻轻的往下去,抚摸到她稍稍凸起的小腹,隔着轻薄的中衣,指腹的温度都清晰可辨。
谢景元抱着她不说话,云荞却有些不好意思,一路奔波,大家都很累了,肯定是自己动来动去的,打扰到他睡觉了。
她在他怀中乖乖的靠着,过了好一阵子,见那人还是不说话,云荞还以为他睡着了,身子有些僵硬的扭了扭,却触到了他身上早已苏醒的地方。
“不要乱动。”谢景元的声音都哑了。
自从云荞有了身孕,两人便再没有亲热过了,虽然云荞早已经满了三个月,可他们一直在路上,到底不方便,今日两人终于安顿了下来,原本谢景元也是不想的,可耐不住云荞在他身边翻来覆去的动。
“我吵醒你了?”云荞的身子顿时就有些僵硬,她侧着头问他,双手却很快被那人给锁住了。
谢景元一个翻身,身体就已经伏在了云荞的上面。
漆黑的帷帐中,云荞看不清谢景元的脸,只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