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了轻浅的脚步声,有小丫鬟在门口传话道:“王妃来了。”
杜雪心带着丫鬟,只悄悄的退出了出去。
云荞又给谢景元熬起了乌鱼汤。
如今她厨艺渐长,这鱼汤炖的奶白浓厚,已经没有半点儿药味了。
谢景元把那白绫藏在了枕头底下,看见云荞端着鱼汤从次间进来,水润润的杏眼如弯弯的月牙一样,只看着他笑道:“母亲跟你说什么呢?怎么说了老半天?”
鱼汤滚热,云荞从瓷盅中盛了一碗出来,正打算要端给谢景元,却见他对着自己招了招手。
她就放下了鱼汤走过去,可脚步才到他的床前,却被他用力一拉,脸就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胸口。
那里有伤……
云荞惊得想挣一下,却不敢用力,只能随他的动作,让自己轻轻的靠在他的怀中。
鼻翼间满是金疮药的味道,云荞不敢乱动,只能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抬头看着他道:“你……你怎么了?”
谢景元却没有说话,宽厚的大掌盖住了她白嫩的小脸,只让她更老实的靠着。
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便让她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
从今往后,这一颗跳动的心,每一次都是为她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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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老太太过寿,进了郡王府就没回过娘家的云荞,终于被杜雪心拉着回娘家了。
因不是什么整寿,所以国公府并没有请什么客人,只是一大家子在同福堂摆了寿宴,替她老人家庆贺。
徐氏有了身孕,老太太哪里舍得她再操劳,一应的事情就都交给了程静怡来操办。
程静怡还是头一次做这些事情,难免都小心翼翼的,厨房的席面、各家的寿礼,都要亲自过目才行。
她忙完了,回同福堂来,就瞧见两房的妯娌都在里头坐着。
孩子们由奶娘带着,都在次间里头玩耍。
二太太就笑道:“如今可是要辛苦五弟妹了,咱们一个个……可都不中用了。”
二太太前两年就把二房的中馈交给了大儿媳管了,如今含饴弄孙的,人又胖了一圈。
程静怡笑道:“二嫂又取笑我,我若是做不好,还是要向二嫂您取经的。”
“取经就不用了。”二太太说着,只笑道:“你要是真想躲懒啊,就该给五弟再添个娃儿,这样我就让你侄媳妇帮你操劳,谁让她这两年肚子又没个动静了。”
一句话说的老太太都笑了起来,只玩笑道:“二房如今人丁不如大房兴旺了,你二嫂子这是犯酸水了。”
二太太和四太太都笑了,四太太道:“婶娘这话,我可真是不得不服了,三嫂真真是送子观音心坎上的人了,这都第几个了,这一回若不是个闺女,国公爷可不就着急了?”
“他就是成日跟我唠叨,说晚吟这一胎肯定是闺女,我寻思着,难不成这是老天爷知道咱家的闺女嫁人了,所以又给咱添一个?”
只是……一想到二孙女就这样仓促的嫁了,老太太心里很不是滋味,到底还是郡王妃,连一场像样的婚礼也没有。
老太太正不受用,就有门外的小丫鬟进来回话道:“老太太,二姑娘回来了!”
一旁的二太太就笑道:“傻丫头,现在要改口叫二姑奶奶了。”
知道母亲和弟弟们都在同福堂,云荞只熟门熟路的往那边去,只是一路上丫鬟婆子们的称呼,还是让她怪不好意思的。
姑娘家出阁了就成了家里的姑奶奶,可一旦被人这么喊着,就觉得似乎和家里都陌生了几分。
杜雪心看着云荞有些紧张羞怯的脸,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怎么回家了,反倒害羞起来了?”
这种心思杜雪心自再清楚不过了,姑娘家一旦嫁了人,回娘家就是不同的心境了。
孙妈妈亲自迎了出来。
老太太这边客人多,杜雪心和老人家寒暄了几句之后,老太太就命徐氏领她去同禧堂坐坐。
如今她们两人是亲家了,自然是有话要说。
云荞看着起身离去的母亲,心里有些舍不得,听说母亲又怀上了,她还没有机会跟母亲好好说话呢!
老太太却已是十分念想的拉着云荞的手,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都舍不得从她身上挪开,看了片刻,只蹙眉道:“瞧着似乎又清减了些,是不是服侍殿下太累了?”
起初那半个月确实有些累,云荞几乎不敢睡个整觉,生怕谢景元半夜醒了,她不知道。
他是最要强的人,不管多不舒服,也不肯惊动人,醒了才几日,就要自己下床去净房。
后来见云荞没日没夜的守着,他又心疼了,便老实让福安伺候。
云荞摇了摇头,一想起来这几年自己不能说话,又跑去襄阳住了一阵子,家里的伯母和婶娘们都生疏了,便挨个的向她们见礼。
众人都面上含笑,拉着云荞不停的热络,唯有林氏,面上还是如往日那样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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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禧堂里头,徐氏命丫鬟沏了热茶上来。
杜雪心抿了一口,放下了茶盏,这才开口道:“元儿向陛下求了赐婚,婚期就定在了十月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