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便是黄道吉日腊月初六,萧靖逸和李玥成亲的日子。
因为新娘家和新郎家就隔了一条巷子,新娘子还没出门,打头阵的嫁妆都已经进了镇国公府,镇国公府后街,整条大街上都锣鼓喧天。
老百姓们哪里知道什么朝堂大事,只知道这镇国公府才刚不久就出了一个郡王,眼下正是大房那个傻子少爷要成亲了。娶的是他们兴隆大街上李将军的妹子,有名的假小子李玥。
萧靖逸穿着大红色的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看见老百姓们都朝着他招手示意,也只高高兴兴的就冲着众人打起了招呼来。
这两日为了迎亲,萧昊然又教了他几回骑马,此时萧靖逸坐在马上,信马由缰,十分稳当。
看热闹的百姓们见了,心中只疑惑道:“不是说镇国公府的大少爷是个傻子吗?傻子能会骑马?该不会是传错了吧?”
萧靖逸的身后,一架八人合抬的大红花轿正跟在后头。
李玥悄悄的挽起了红盖头,从轿帘子的缝隙中看出去,就看见萧靖逸魁梧高大的背影。
这就是传说中的傻大个吧?李玥笑了笑,才想再看两眼,被身边的喜娘瞧见了,只忙不迭就伸手,把她那轿帘子又给重新盖得严严实实的,在一旁道:“姑娘可别再偷看了,姑爷骑马稳当着呢!”
李玥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面上不觉还有些发热,只急忙用冰冷的掌心拍了拍脸颊,没想到竟然拍出了一手心的铅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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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各房,大家伙也正都忙着招待亲戚,徐家这一次只来了大奶奶周氏并两个姑娘。
两老临走的时候,早已经把家分了,二奶奶孔氏被送去了二爷那里,两个孩子还留在京城里头,由大房照看着。
徐阁老走的时候,徐氏还在月子里,并没有亲自相送,此时一说起走那日的情形,徐氏忍不住就泪眼潸然。
周氏面上也有几分颓丧,老爷子想的周到,并没有影响到儿子们,走的时候两袖清风,只有三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徐家附近的老百姓知道了,都来夹道相送,也不枉做了这么一辈子的官了。
“以前一家人都靠着老爷子的官位、荣耀,如今他老人家走了,我还一时真有些没主心骨。”周氏心里只十分难受,自从周淑妃进宫,周家就对徐家有几分指望,这次周氏回娘家,老母亲知道她公公失了官位,也是长吁短叹了半天。
薛家没倒,京城的各家都无法安睡,尤其像周家这样皇子的外家,将来少不得还要经历一场血雨腥风。
“嫂子快别这么说,我看大哥这两年仕途顺遂,要是不出意外,今年年底还有升迁,将来就算进不了内阁,那肯定也是六部之长。”徐氏只安慰道。
周氏点了点头,抬眼就看见云荞和徐家姐妹在次间说话,外甥女越长越好看了,早已经把她两个表姐都比了下去,周氏私心里很想把徐文耀和她的亲事定下,又怕定得太早,影响儿子科举,今年家里又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祖父临走的时候,那孩子还哭了一场,再回族学的时候,倒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她们这里正聊着,外头有丫鬟进来回话,说恒王妃、靖郡王、怀远侯夫人并他们家的三姑娘过去同福堂了,老太太命人请了徐氏去见客。
正在次间和两个静说话的云荞便抬了抬头。
徐氏听闻,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先去回老太太,我这就过去。”徐氏说完,往次间扫了一眼,怀远侯既然带着他们家三姑娘,那作为镇国公府的姑娘,云荞理应也是要出去见客的。
奈何她这一阵子不喜欢见人,徐氏怕她心里勉强,正想着要不然就算了,就见云荞起身道:“母亲,我随你一起过去吧。”
徐氏心下安慰,交代了丫鬟好好招待周氏一行人,便带着云荞去了同福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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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堂里头热闹非常,各家的亲戚都聚在里头,尤其是那些知道恒王妃要过来了,一想到二十年都没见过了,心中就难免都带着几分好奇,想要过来看看。
老太太亲自迎到了廊下,两边斯见过之后,才将他们请入了厅中落座。
杜雪心和谢景元坐在主位上,老太太在一旁陪坐,又有年长一些的老夫人们落了座,其余年轻一辈的太太奶奶们,便都站在边上。
众人细心打量着这位多年未见的恒王妃,果然发现他们母子俩长相是极为相似的,只是身为男子,靖郡王谢景元的眉宇更凌厉俊逸,脸型轮廓更深邃硬朗,因此若是两人不在一起,确实一时很难联想到会是母子。
这也难怪镇国公能将谢景元一直养在膝下,就连身为谢景元亲叔叔的当今陛下都没瞧出异常来。
大家伙看完了杜雪心母子,视线又落到了怀远侯夫人和她那闺女的身上。
怀远侯夫人莫约四十四五岁的样子,凉州风沙无情,早已经在她脸上刻下了岁月的痕迹。倒是她身侧的三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酷似母亲,娴静优雅,十分有大家闺秀的气派。
皇帝赐婚的圣旨虽然还没下来,但早有知情人知道了两家的关系,恒王妃这些年流落在外,全靠怀远侯府照顾,如今得以恢复身份,将靖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