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荞还尚在梦中没有清醒。
和上一世的场景一样,丫鬟打了水进来,惊讶于新过门冲喜的少奶奶,竟不嫌弃他们家世子是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废人。
云荞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水盆不由就笑了,上一世想要给他擦身子,那是因为想送他一程,现在她又没这个想法。
只是这辈子,终究再没有机会,能为他再擦一次身子了。
也罢了……也不知道梦什么时候就醒了,索性就把自己平日里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统统再做一遍。
云荞想到这里,只伸手就解开了萧靖远的衣襟,最先落入眸中的,便是左胸那一处养了许久才养好的箭伤。
那样大一个伤口,即便她偷偷的涂了几回的舒痕膏,还是留下一个大疤来。
云荞一边擦,一边哭道:“我以为这辈子我们做不成夫妻了,我们还可以做兄妹的,可原来……我们连兄妹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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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世子爷!”
察觉到床上的人似乎被梦魇给魇住了,长胜只轻轻的推了一下萧靖远。
那人猛然睁开了眼睛,一股脑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满是细汗。
又做到了那样的一个梦了……
梦里的场景,到处贴着大红的喜字,好像是一个新房。
萧靖远来不及回想梦中的点点滴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朝长胜抬了抬下巴,那人会意,只推门出去打探。
不一会儿,长胜便回到了房中,只开口道:“是郑管家派了人来,说是府上出了一些事情,让国公爷先回府去。”
“现在什么时辰了?”萧靖远只开口问道。
“卯时初刻,天已经快亮了。”长胜只回道。
因为最近山西境内常有山匪出没,萧昊焱怕沿途出岔子,所以打算多护送一程,过了太行山的地界,再回京城去的。
萧靖远没在床上耽误,只飞快的就穿上了衣裳,推门出去,正好就看见萧昊焱已披上了大氅,打算回国公府去。
“父亲。”萧靖远只急忙道:“我同你一起回去。”
萧昊焱看了一眼萧靖远,见他神色也有几分担忧,只拧眉点了点头。
原本这一次就没打算让萧靖远跟着来,只是……萧玉婵明面上还是国公爷的长女,唯一的亲妹妹出阁,做哥哥的不亲自送一程,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因此,萧昊焱也就答应他跟来了。
和魏家的人交代完了一应路上需要注意的地方,父子俩出了驿站的大门,萧靖远这才开口问那过来传话的小厮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若是小事,徐氏肯定不会把萧昊焱喊回去,萧玉婵虽然不重要,可这么做,对前来迎亲的魏家,到底是有些失礼的。
“小的也不太清楚。”那小厮只开口道:“好像是二姑娘病了,小的看见夫人房里的人请太医去了。”
萧靖远一听这话,手中的马鞭不由就高高的挥了起来,只听啪啪两声,早已经一骑绝尘的跑到了前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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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透亮,云荞还没有醒来,徐氏熬了一宿,只在脚踏上睡着了。
老太太昨夜被劝着回同福堂睡去了,今儿一早天没亮就醒了,此时早已经又让丫鬟扶着来了碧落轩,还没进门就问道:“云丫头醒了没有啊?”
徐氏恍惚间睁开眼睛,见老太太已经走了进来,只扶着床就要起来,腿却早已经麻了,幸好有丫鬟上前扶了她一把,她才稳稳的站住了,只开口道:“母亲怎么一早就来了……云丫头还没醒呢!”
“怎么还没醒啊!”老太太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又见徐氏大着肚子熬了一宿,脸色也憔悴的很,只开口道:“你去歇会儿,我来看着云丫头。”
徐氏哪里睡得着,可不想让老太太担忧,便含泪点了点头,由丫鬟扶着才走出了两步路,忽然觉得肚子猛地往下一坠。
她心下一惊,只感到哗啦一阵,下腹又疼又涨,低头看时,羊水已经把鞋袜都打湿了。
“啊……”徐氏疼得吸了一口冷气,一旁的丫鬟见了,只惊叫道:“夫人羊水破了,这是要生了啊!”
只是离生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呢!
“快……快扶她先坐下。”老太太只忙开口道。
徐氏只怕是一着急动了胎气了。
“不妨事。”徐氏毕竟不是头一胎了,倒也不见紧张,只是此时云荞还没醒过来,她肚子里那个又着急出来,实在让她一时有些分心了。
“你们先扶着三太太回同禧堂去,预备好产房,马上派人去把国公爷找回来!”老太太只忙就吩咐了下去。
一旁便有丫鬟回道:“昨儿半夜,夫人就已经派人去喊国公爷回来了,只怕现在已经在回来路上了。”
“那……那快去请稳婆来!”老太太鲜少急成这样,一时倒是语无伦次了起来,只急得跺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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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禧堂中,徐氏已经开始了阵痛。
没到生产的日子便发作了起来,更比之前两胎疼得厉害。
稳婆看过之后,也是忧心忡忡,虽然不足月的孩子小,可眼下尚未入盆,胎儿的头是朝上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