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才在厅中站定,见萧靖远这么坐着,只朝他稍稍福了福身子,柔声道:“二哥哥。”
萧靖远微微抬眸,扫过她今日过于素净的衣裙,再往上,才看清了云荞芙蓉花一样的娇艳的笑脸。
这样的云荞,竟像极了当日他梦中梦见的模样!
萧靖远端着茶盏的手顿了片刻,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去,抿了一口茶,才发现那茶水还有些微微发烫。
上回已经泼了一次,这次再泼了,那就丢人了。
“云丫头来啦?”徐氏从次间听见声音,也牵着楠哥迎了出来。
萧靖远刚来,楠哥就醒了,她只能撇下大儿子去照看小儿子。
这会儿小儿子穿好了衣裳,要出来玩了,她就带着他出来了。
楠哥看见萧靖远,只忙就撒开了徐氏的手,一颠一颠的就跑到了萧靖远的跟前,张着两个圆圆的膀子要抱抱。
萧靖远便放下了茶盏,只弯腰把楠哥儿抱着放在了腿上。
“二哥哥,我要骑马、我也要骑大马!”云荞前几日哄楠哥的时候,说起了自己骑马的事情,楠哥听了,只十分羡慕,就想着自己也要骑马。
他现在也就能把路走稳罢了。
“你才多大,还骑马?”徐氏忍不住就笑了,转头看自己闺女,神色只稍微愣了愣。
闺女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却也一时瞧不出哪里不一样了?
好像只是换了个发型而已……又好像不是?
“等你再大点,我带你去骑马。”萧靖远只开口道。
他揉了揉楠哥儿的小脑门,小男孩软软的头发,虎头虎脑的,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他们这里正说着,就听见门外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朝着里头喊道:“楠哥起来了吗?看父亲给你做什么了?”
云荞耳朵尖,只转身到门口看了一眼,就瞧见萧昊焱提着一个木马,从垂花门外进来。
“楠哥快去,父亲给你做大马了!”云荞只笑着同楠哥道。
楠哥一听这话,只飞快的就从萧靖远的身上滑了下去,由丫鬟领着,就往院中去了。
徐氏也紧跟其后,到了廊下。
丫鬟从萧昊焱的手中取了木马,放好了给楠哥玩,左右都有小丫鬟围着,也不怕他摔。
徐氏抬头,才看见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额头上微微汗湿,今儿瞧他一早就起来,还以为是去练武场练功去了,却没想到是去折腾这玩意儿。
她看着他,眉眼带笑,只拿起帕子,轻轻的替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汗,这才道:“世子和云丫头都到了,我让丫鬟摆饭了。”
萧昊焱的视线只专注的落在自己小儿子身上,听见徐氏这么说,这才点了点头,见她还未及缩回替他擦汗的手,只一把就拉住了,放在唇瓣下亲了一口。
徐氏怕被人瞧见了,只瞪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挣了出来,转身又回了厅中。
厅里,云荞和萧靖远两人干坐着,萧靖远杯中的茶已经见底了,云荞也没开口说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自己长大了之后,再见萧靖远,似乎和从前就不大一样了。
她再也不能以“自己还小”做借口,在他跟前胡搅蛮缠了。
云荞起身,瞧见萧靖远的茶杯空了,只开口道:“我替二哥哥再添杯茶来吧。”
她正打算端了茶盘去添茶,就瞧见徐氏和萧昊焱进来了。
萧昊焱才一进门,视线就落在了云荞的身上。
丫头今天看着,怎么越发和徐氏更像了?除了个子尚且还矮了半个头,身量形容,竟与徐氏十分神似了。
“喝什么茶,吃饭吧。”萧昊焱见云荞还愣着,只开口道。
云荞这才放下了茶盘,一家四口人往偏厅去。
徐氏让奶娘去抱楠哥儿,楠哥儿不肯,抱着木马不肯撒手,徐氏也只好随他了,嘴上还埋怨了萧昊焱一句,说是他饭点拿了这个回来,惹得孩子都不好好吃饭了。
萧昊焱只是笑笑,一家四口落了坐,云荞就很自然的坐在了萧靖远的身边了。
不大的红木嵌螺钿束腰圆桌上,摆着一桌的吃食。
众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各自吃着东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从前饭桌上热闹,云荞总是第一个开口的,徐氏跟她说过几回规矩,萧昊焱总是说,姑娘家在家就不用守这些穷规矩了,等以后嫁了人,还有守不完的规矩,还不如让她在家舒坦几日。
徐氏觉得有道理,也就不拘着她了,可今儿她竟然也不说话了。
一时间这早饭,竟吃的有几分沉闷。
萧靖远倒是没察觉有什么异样,他原本就是谨遵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的,大家都不说话,他自然更不会说话了。
等他不紧不慢的吃完了一小碗鸡丝碧梗米粥,徐氏这才吩咐丫鬟道:“给世子再添一碗吧。”
萧靖远没有回绝,军营清苦,这几年这样鲜美的鸡丝碧梗米粥,他确实许久没吃了。
萧昊焱见他放下了筷子,只开口问道:“最近大理寺在查什么案子?”
“山西那边的案子,说是最近大同府开挖私煤的现象屡禁不止,而且还有部分官员和当地的山匪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