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荞每日里按时去致远斋给他换药,起初还是一个不乐意,一个要用强,到后来便是看见她过来,就乖乖的把衣服给解开了,只旁若无人的让她上药。
就连她熬的那味道极寡淡的鱼汤,他也可以端起碗来,面无表情的一口喝干了。
云荞也在这过程中,发现萧靖远身上除了胸口的这一处伤,后背、肩膀、左臂上还有好几处伤。
战场上刀剑无眼,对于武将来说,这样的伤十分常见。
萧靖远身上披着月白色的锦缎中衣,左手下垂,右手正蘸饱了墨低头写字,忽然觉得左臂上隐隐有些清清凉凉的感觉,他扭头一看,见小丫头正拿着一罐不知名的药膏,往他左边上的刀疤上抹去。
“你做什么?”萧靖远躲了一下,云荞一个没在意,身子往前一个趔趄,只一下就扑在了萧靖远的怀中。
少女柔软的脸肉蹭在他紧实的小腹上,让他顿时就浑身一紧。
身体仿佛在一瞬间就石化了,萧靖远蹙了蹙眉心,只伸手按住云荞的肩头,将他从自己身上拎了起来。
“这是我问四婶要的舒痕膏,可以祛疤痕的,五婶头上的那个伤疤,就是用这个好的。”被拎起来的云荞并没有发现萧靖远的异样,只还想着给他再涂一点,那人却长臂一展,已经将中衣穿了起来,只露出胸口及至下腹那一条紧实匀称的肌肉。
“我是男子,身上有几道疤有什么关系。”他说着,只伸手系好了腰带,抬起头对云荞道:“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天天过来,我这致远斋有丫鬟。”
虽然心中不止一次告诉自己,就把云荞当成是寻常服侍自己的丫鬟,不过上个药端个茶水,似乎也没什么,可一旦看见她,总觉得自己这种想法也是不对的。
她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怎么可以把她当丫鬟使唤呢?
“知书姐姐说,她过一阵子就要走了,还让娘亲给你再挑几个丫鬟使唤呢!”云荞收起舒痕膏,将这些瓶瓶罐罐都放在了茶几上的药箱里。
“她怎么也要走了?”萧靖远稍稍有些讶异,不过如今有没有丫鬟对他来说也不重要,这几年他都自力更生习惯了,实在有什么事情要用人,就使唤长胜。
“你以为她乐意在这里待着呢,还不是因为你,把她等着的人带走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当然要嫁人了。”云荞说着,想起前昨日知书的老娘来向母亲求恩典,嘴角就忍不住翘了翘。
怪不得别的丫鬟到了年纪全出去了,就知书一直还在这致远斋守着,她还当知书是对萧靖远有意呢,却没有想到……
自己的丫鬟,没瞧上自己,反倒瞧上了自己的小厮,说起来她二哥哥还真有些惨呢!
萧靖远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顿了片刻才道:“她要嫁给谁?”
“长胜那臭小子啊!”云荞说着,只笑着道:“母亲今儿还让我来问你,答不答应?她说长胜是你的人,与其先问他,不如先问问你,你要答应了,就不怕他不答应!”
萧靖远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两个人,居然看对眼了?只能感叹自己对这些事情太不上心了,竟然一点儿也没瞧出来。
“你告诉母亲,这事我答应了,不过婚姻大事,不能让女方先提,让母亲派个人去长胜家,请他婶娘去知书家提亲。”知书十来岁就跟着他,与其说是丫鬟,不如说像个姐姐一样照顾自己,如今她要嫁人了,而且嫁得还是长胜,自然是要给足了面子的。
云荞点了点头,一时却有些意兴阑珊,长胜和萧靖远同岁,这就要娶媳妇了,大伯母这阵子也在为大堂兄物色媳妇,二房的大堂哥孩子已经在大堂嫂的肚子里了,大堂姐更是怀上了第二胎。
好像所有的人都在成亲、生子……而她自己依旧是个孩子。
连林幼薇都来癸水了……
“怎么了,又不说话?”萧靖远见小丫头一时有些沮丧,只开口道:“等过一阵子,我带你出去逛逛。”
“父亲都不让你出门。”云荞心里也想出去玩,只是萧靖远的伤没好透,她自然不敢提。自从萧靖远去了边关,她出门的机会也少了好些,逢年过节只能跟着二房的堂哥们出去,她和他们不熟络,有时候就干脆不去了。
“都好了,不信你再捶两拳试试?”萧靖远只玩笑道。
云荞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故意用手指轻轻的在那伤口处戳了一下,那人马上表现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惊得她急忙就缩回了手,那人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二哥哥,你又欺负我!”云荞气极,只又抡起拳头要去捶他,那人连忙伸手架住,服软道:“手下留情。”
******
送走云荞,屋外的天色渐渐暗下去,一道身影飞快的从垂花门外闪了进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萧靖远的房中。
“世子,侯爷收到了陛下的圣旨,邀其万寿节进京朝贺。”
大魏大胜鞑靼,打散了鞑靼东西王庭的连军,怀远侯功不可没,皇帝写了亲笔信给怀远侯以示表彰,并邀其进京论功行赏。
十九年来,怀远侯家终于再次进入了京城众人的视线之中。
萧靖远点了点头,夕阳的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