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雪来。
云荞从萧昊然的房中出来之后,才惊觉自己刚才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披上斗篷,此时风雪大作,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身上陡然就暖和了起来,是萧靖远将自己的氅衣披在了她的肩头。
带着温热的体温,一下子将云荞包裹其中,却因为她太过矮小,氅衣的边缘全都铺在了地上。
云荞看着拖在地上的大氅,有些不好意思的耷拉下了脑袋。但她实在太冷了,委实不想推拒了萧靖远这番温暖的好意,只伸手把身上大氅拉了拉紧。
小姑娘的脸上还有方才哭过未擦尽的泪水,脏兮兮的像只小花猫一般。
萧靖远看着她无精打采又自责的模样,十分的心疼,只开口劝她道:你傻啊!五叔的伤跟你压根就没关系,是你把五叔推下悬崖的吗?是你让未来五婶和那个姓薛的给五叔戴绿帽子的吗?萧靖远说到激动处,才惊觉自己失言了,只气愤道:呸!什么未来五婶,她不配!
云荞早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受。但一想到五叔受伤,萧靖远心中一定比她还难过万分,却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又心疼起了对方。
二哥哥,你的手还疼吗?
云荞低下头去看他那双被绳索磨破的手,谁知那人却一侧身,把手藏到了背后。
早已经不疼了,这些小伤算什么,倒是你还烧不烧?他说着,又有些不放心,只伸手想要探一探她的额头,谁知手还没摸上去,眼前的人忽然就一头扎进了他怀中。
二妹!二妹!云荞萧靖远惊了一跳,急忙就把人扶住,只见云荞一张小脸烧得通红,早已经没了神志。
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喊她,云荞很卖力的想要睁开眸子,却怎么也做不到。
萧靖远又唤了她几声,见还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急忙就把人抱了起来,一路飞奔着往内院送去。
怎么了这是?四太太见萧靖远把云荞抱着回来了,只忙就迎了上来,大氅中包裹着云荞小小的身子,她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探,只惊道:怎么这么烫!
怀中人早已经烧糊涂了,一双小手不住的胡乱挥舞着,嘴里胡言乱语道:别别打我别
这说的是什么呀?四太太听得一脸疑惑,几个玉也过来看望云荞,四太太见了,又怕她们听见什么胡话,只让她们都出去,这才让萧靖远把云荞放在了床榻上。
那一双小手却在这时候抓住了萧靖远胸口的一片衣襟,昏睡中哭喊道:你随我一起死吧你随我一起死吧
四婶,二妹妹到底怎么了?从没有见过这阵仗的萧靖远十分担心,额头上的冷汗都起来了,慌张的追问着四太太。
可能是发热惊风了,你把裹着她的大氅解开,把她身上的衣裳也解开。四太太说着,只忙吩咐了丫鬟去打一盆温水进来,要给云荞先擦一擦身子。
等她回身的时候,才瞧见萧靖远仍旧站着没动,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为难。
四太太只一拍脑门道:看我也急糊涂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做。她说着,只喊了丫鬟进来,又同萧靖远道:你去门外等着吧!
爹!我娘死了!我娘死了躺在床上的云荞又哭喊了起来,满脸都是噩梦中落下的眼泪。
傻丫头,你娘没事,你娘还在国公府等着你呢!四太太都不知道要说啥好了,也不知道一个七岁的女娃,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喊声终于停了下来,云荞眼角仍凝着未干的泪,身体在被窝中不住的瑟瑟发抖。
萧靖远再进来的时候,云荞已经安稳的睡下了,寻常白皙的小脸烧得通红的,柔软乌黑的长发有些湿答答的贴在了脸颊和脑门上,睫毛上沾满了未干的泪痕。
这模样,比那受伤的小兔子还让人心疼几分。
萧昊焱也闻讯赶了过来,萧靖远见父亲来了,只急忙起身相迎,那人没有理会他,只径自走到云荞的床边上,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见仍旧烧得厉害,一直拧着的眉心就更紧了。
方才四太太同他说的是,云荞可能是受了风寒,又受了惊吓,才会这样发作起来的。
此时萧昊焱心中已无比自责,当初想要带她过来,他在徐氏跟前可是打了包票拍了胸脯的,可现在出了一连串的事情,搭上了闺女的名声不说,还让她生病了,他都不知道回去要怎么见她的好。
萧昊焱叹了一口气,这才转头对萧靖远道:惊鸿你也拿到手了,我即刻就去行宫面圣,说要带你五叔回京医治,这冬狩就暂且不参加了。
五叔的伤萧靖远忍不住开口问道,方才赵太医的话他也听见了,其实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但还是想听他父亲亲口说一说。
你五叔的伤你不用担心,先回去收拾一下,等我从行宫回来,我们即刻回京。萧昊焱说完,只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女儿,神色愈发凝重了几分。
外头天色晦暗,萧靖远一时放心不下云荞,还在这里守着,四太太见他那手掌心还伤着,只让丫鬟打了水进来,一边替他清理伤口,一边问道:你五叔是怎么摔到悬崖下头的,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靖远摇了摇头,这事情他还没来得及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