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两旁是嶙峋的山石。
刘含娇扶着结冰的岩块吐了好几口苦水,身子稍稍直起几分。
后面的车队都因她马车的停留而滞纳了起来,她不及擦去额际的冷汗,只急忙转身,重新登上马车。
陪她坐在马车里的丫鬟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小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这几天老这样,应该请个大夫看看的。
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吃坏了肚子吗?
刘含娇脸色苍白,一句话将人堵了回去,心口还觉得有些犯恶心。
马车一动,这种恶心的感觉就更强烈,但此时她已没法下车,只能强忍着难受,眉心紧蹙、闭目养神。
她实在没有料到,那日她身上分明带着麝香,为什么还会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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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马车停了片刻就又重新动了起来。
但姑娘们却都醒了,往外头看看,黄天白日,风沙四起。
南顾北望,除了浩浩荡荡的车队,什么都看不见。
不多时,只听见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有侍卫一路奔走传讯道:圣驾已至五里之外的卧龙岗,今夜在卧龙岗驻扎过夜。
四太太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女眷们鲜少出门,这样奔波了一日,身上早已经乏了不少。
那传讯的马蹄声刚过去,紧接着又是一阵马蹄声过来,云荞挽起帘子一看,就瞧见萧靖远和萧昊然正骑在马上往这边来。
两人在外头吹了一整天的风,倒有些灰头土脸的模样,云荞摸了摸自己袖子里揣着的手绢,想递给萧靖远吧,只是她才带了一块,就没有五叔的份了。
想想还是算了,只是探着脖子喊他们道:二哥哥,我们在这里。
马车众多,一个眼错只怕他们就跑过了。
听见云荞的声音,萧靖远控住马缰,缓步来到她们马车一侧,只开口道:四婶,护卫小厮们已经在前头找了营地了,我带你们过去。
他骑在马上,足比她们坐在马车里还高了一截,两人就这样一里一外的聊着天。
云荞见萧昊然没往这边来,骑马又去了前头,这才从袖中把自己一块粉白的帕子抽了出来,伸手递给了萧靖远道:二哥哥,你擦擦。
萧靖远随手接过,只觉得一阵女孩子的馨香扑鼻而来,正想擦一下,却见那手帕纤尘不染,他这一脸灰的擦下去,可不就糟蹋了?
一会儿等到了营地,洗把脸再说吧。
萧靖远长臂一挥,又把帕子塞回了云荞的手中。
小姑娘就有些委屈吧唧的看着他,抿着嘴不说话,嘴巴也越翘越高了。
萧靖远一看不妙,急忙又把手帕给拿了回来,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塞到自己的怀中。
云荞心情大好,甜甜的问萧靖远道:二哥哥,五叔怎么走了?
萧靖远不置可否,过了片刻才道:大概是去看未来五婶了吧?
云荞的眼珠子一下就睁得好大,结巴了一下才道:哦哦。
怎么办呢这事儿?
云荞实在有些犯愁,绿帽子她都说了,他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感觉不到呢?
二哥哥,你觉得未来五婶人怎么样啊?
云荞还是不死心,想多了解一下那位威烈侯府的大姑娘。
怎么样?不怎么样啊!
反正他自己是不会喜欢那些眼珠子长在头顶上的姑娘的。
你这小脑瓜到底在想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萧靖远只不咸不淡的开口,家里的这几位伯母婶娘,也没一个像她一样的,眼睛长在脑门上的。
但老太太喜欢,她觉得五叔是这个家最不老实的那个,得需一个泼辣的厉害老婆治他才行。
若是看上这一点,那刘含娇确实还挺厉害的。
只是他还是喜欢不起来,但他知道,他五叔可喜欢着呢!
萧昊然曾说过人生有三大乐事,就是喝最烈的酒、骑最烈的马、睡最烈的妞
这话要是被自己父亲给听见了,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萧靖远想了想,他不喜欢最烈的妞。
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怎样的姑娘,只是落在别处的那道目光,却又在不知觉中回到了云荞的身上。
没有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云荞略有些失落,也没在意萧靖远又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只是低着头道:我看那位未来五婶还挺厉害的,咱五叔能不能降不住她?
萧靖远幽深的瞳仁一滞,眉心立时就拧了起来,只无奈道:二妹妹,你这满脑子都在想的什么?
云荞自知失言,羞得满脸通红,只把帘子一放,就不再理他了。
萧靖远拧着的眉心还是没松开,无奈的偏过头去,就看见萧昊然已经骑着马,到了威烈侯家的车队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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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含娇仍旧脸色苍白,有些倦怠的靠在马车里,她并没有在意车外忽然传来的马蹄声,直到听见了那一声压抑的清嗓声,才稍稍的愣了愣。
丫鬟流苏挽起帘子看了一眼,凑到她耳边道:姑娘,五爷来了。
刘含娇面上神色未变,只淡淡道: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威烈侯府和镇国公府一向交好,老侯夫人没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