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早已经洗漱过了。
龙凤红烛已烧去了三分之一。
烛台上汪着油亮亮的蜡汁,映照出她一张有些困倦的脸来。
国公爷怎么还没回来?送完了宾客就回来陪着徐氏的孙妈妈忍不住开口。
听说今日沐宜长公主来了,她还为此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气。
新婚头一天,要是闹出什么幺蛾子来,那可真是麻烦大了。
孙妈妈,您先去睡吧。徐氏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见秀儿回来,只开口问道:醒酒汤熬好了没有?
夫人放心,已经熬好了,我见国公爷还没回来,就送去隔壁的耳房里用茶炉子暖着,省得一会儿国公爷喝冷的。秀儿毕竟是国公府的丫鬟,虽然年岁小,却十分懂事能干。
徐氏点了点头,想着如今已到了十一月里,外头天寒地冻的,听说萧昊焱去了西南角的练武场和老部下喝酒,也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
新婚的第一夜,总不会让自己等太久吧?
她心里这么想着,脸上不由也跟着红了起来。
新婚之夜又怎样,如今她这身子,也做不了什么,想这么多,倒显得自己有什么念想似的。
她正收了思绪,想安心等萧昊焱回来,就听门外有人喊道:国公爷回来了!
说话的是二门上守夜的婆子,萧昊焱没进来,她们也不得睡,只都还熬着呢!
徐氏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房中的紫檀木嵌螺钿束腰圆桌上,合卺酒就摆在托盘中。
桌上的菜都已经冷了,只是按规矩还没撤下,要等他们喝了这合卺酒,才能撤了宴席。
徐氏在房里慌乱的走了两个来回,只又坐回到了床沿上。
红烛高照、幽香静谧,整个镇国公府都入了夜,只有这里夜才刚刚开始。
晚吟。
萧昊焱几步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坐在床沿上低眉垂目的女子,似是痴了。
徐氏紧张的浑身都紧绷了起来,放在膝头的指尖不自觉的磋磨着,却被人一把抓在了掌心。
身体被按入一个宽阔浑厚的怀抱中,酒气携着男子特有的狂浪的气息,一下子将徐氏包裹的严严实实。
呜徐氏低呼,胳膊肘抵在那人的胸口,却像是抵在一堵铜墙铁壁上,完完全全没有半点作用。
霸道、温柔、缱绻、缠绵
每一种感觉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给自己的。
身子逐渐的软了下来,脑袋也因缺氧变得昏昏沉沉,双眼朦胧之中,萧昊焱停下了动作,只是伸出拇指,在她被他咬肿的唇瓣上轻轻的描摹着。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萧昊焱的夫人了。没有海誓山盟,却胜似海誓山盟。
尚未从亲吻中回过神来的徐氏,只是眨了眨眼,泪珠已从脸颊上滚落。
那人却并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用舌尖卷走了她脸颊上的两滴泪,这才开口道: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惹你哭,我就让他死。
徐氏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只含羞道:有国公爷疼爱,妾身以后不会再哭了,除非是国公爷惹我生气了。
那怎么会!萧昊焱心急,脱口而出道:我要惹你生气,我就天打雷劈!
徐氏吓得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唇,触感有些粗糙的胡渣,刺得她指尖微微发麻,心口也微微发酸。
妾身不许国公爷这么说,刚刚的话都不算数。徐氏看着他,只觉得眼前凌厉威严的男子再温柔不过,从前心中对他的惧怕也似一点点的消散了。
喝了合卺酒,徐氏又让丫鬟送了醒酒汤过来。
萧昊焱虽然觉得自己没喝多,但不忍辜负徐氏的好心,也只乖乖的把醒酒汤喝了下去。
满怀期待又匆忙紧张的一天终于要过去了,徐氏躺在萧昊焱的身侧,只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形汤婆子一样,稍稍碰一下,便觉得十分烫手,一时也不敢十分靠近。
萧昊焱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想把徐氏抱在怀中,可又怕唐突了徐氏。
他们之前虽有过肌肤之亲,但那也是自己酒后用强说起来实在是让人不齿。
如今他既清醒着,到底不能再做那样的事情,况且徐氏还有身孕,前几日遇上了赵太医,那人虽不曾当面痛骂他一通,但言语中不乏还是有几句指桑骂槐之意。
万一要是他一时忍不住,又累狠了徐氏,再去请他来瞧病,他这张脸还要不要?
忍吧!
按赵太医说的,等三月之后,胎脉稳固,国公爷若是能小心行事,倒也无妨
他连十几年都忍了,还忍不了三个月吗?
萧昊焱想到这里,只深吸一口气,阖眸让自己平静下来。
雕花红漆千工床,上头刻的百子百福图样,寓意着新婚的夫妇可以早生贵子、福寿美满。
萧昊焱目力极佳,隔着嫩黄纱帐还能瞧清楚那上面刻的花样,越发就觉得像今夜这样的时刻,单单只用来睡觉实在有些浪费。
他一个翻身,大掌一舒,已经将徐氏揽入了怀中。
女人的身子如此的柔软娇嫩,就像是一段新鲜的嫩藕一般,他只怕自己轻轻用力,就会把她折断了。
到底不敢孟浪,只贴着